那裡靜靜躺著一塊雪色的玉佩,用金色的線繩串著,底部掛著同色的流蘇,圓形的玉面上似乎還雕著什麼。
他忍不住伸手撿起了那塊玉佩,陽光下的玉石泛著晶瑩剔透的光澤,握在掌中觸覺滑膩,端的是塊上好的羊脂白玉。
正想仔細端詳中心的圖案,耳中卻傳來犀利的風聲,君若水微微側目朝飛來的物什瞥了眼,身體向後微傾便避開了攻擊。
那是一排水珠,因被灌注了內力而變成了攻擊的利器。
腳下一旋,他輕巧地又避開了第二排疾飛來的水珠,隨即一道帶水的掌風便呼嘯著迎面而來。
他彎腰避開,同時抬腿擋下對方朝他下盤而來的攻擊,上身尚未直起,對方又是兩掌連續打來。
他微側身,足下一點,一個漂亮的翻身躍到了來人身後,正站在那塊放衣服的大石上,左偏一分便會掉入河裡,右偏一分便會踩到衣物。
「你是何人?」冰冷威嚴的嗓音徑自傳入耳中,君若水見對方已經停下了攻擊,頓時也放鬆了架勢。
他沒有馬上接話,而是眯起眼睛笑著仔細打量對方。
那是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
身上白色的中衣溼透了貼在身上,卻恰恰將他修長勻稱的體形勾勒了出來,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背上,與發同色的深邃雙眸炯炯有神,英氣的劍眉顯出犀利霸氣,輪廓分明的臉頰似是經過了精雕細琢一般。
這是一個英俊非凡的少年,從他身上蔓延出的冷峻氣息更為他增添了一份超然脫俗的氣質。
君若水盯著渾身溼透的少年看了半晌,突然笑著舉起了手中的玉佩,戲謔地說:「不過就是借你的玉佩看看,有必要如此小題大做嗎?」
陽光下,他指尖的的白玉靜靜地反射著乳白色的光暈。
調侃的語氣讓冷峻的少年面色更沉,正想再說什麼,君若水手一揚,直接把玉佩給他拋了回來,「還你還你,臉色這麼難看。」
少年抬手接過玉佩,從玉佩上傳來的深厚內力讓他有些驚訝,沉默地抬眼看向了那在陽光下顯得耀眼非常的人兒。
「對了,我要去澗竹,但是似乎有些迷路了,你知道應該怎麼走嗎?」
從大石上輕巧地躍下,君若水繼續調皮地笑著,柔和的嗓音仿若春風,帶笑的眉眼似新月般微微眯起,卻仍掩不住內裡璀璨的光華。
冷峻少年沒有馬上作答,又仔細看了他一會,才淡淡開了口:「順著這條路筆直走就是城門。」
「真的?太好了,多謝。」拱手朝對方作了個揖,君若水轉身牽起馬就走。
走了兩步,他又突然轉頭對冷峻少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對了,天氣涼了,這麼玩水可要小心著涼哦。」
說完,他嘿嘿一笑,一踩馬蹬翻身上馬,隨即縱馬順著山道跑了起來。
空氣中留下一串清脆的笑聲和淡淡清幽的梔子花香,在山林的樹脂味中顯得很特別。
冷峻少年站在原地,挺得筆直的身影一直注視著那抹白色,直到他徹底消失在視野中。
「殿下,原來您在這裡,大軍已經都準備好了,您看何時出發?」
轉身著衣時,一道恭敬的嗓音伴著馬蹄聲由不遠處傳了過來,一名身著玄色戰甲、看上去比少年年長一些、相貌堂堂的年輕戰將御馬走近。
少年將一頭長髮絞乾,束好青色的外袍,以兩指為哨吹了聲口哨。
清亮的哨聲直透雲際,山林中很快傳來一聲馬兒低低的嘶鳴,緊接著一匹赤色的馬兒便從山林中跑了出來。
那馬通體赤紅,只有馬蹄、尾巴、眼睛和鬃毛是黑色,體格較一般的馬壯一些,彷彿從內而外透出的紅光更是一看就知道是匹寶馬。
那馬似乎還通人性,跑到主人身邊後便伸出舌頭舔弄少年的臉頰,少年也不介意,始終維持著冷漠的臉上反而升起溫柔欣喜的表情。
一人一馬互相蹭了會,少年輕柔地拍了拍馬面,隨即翻身上了馬,來到先前那名年輕戰將身邊,「通知澗竹知府,務必及時備好後備糧草,待我回去換身衣服,大軍便可出發。」
「是。」
兩人沿著山道,很快便到了澗竹城門下。
如今正處戰亂時期,各城城門守備都很嚴格,進出城門都要接受檢查,是以,冷峻少年很快在城門口排著隊的人群中,又看到了正牽著馬等候檢查的君若水。
方才他並沒有仔細看君若水的馬,如今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匹通體雪白的馬兒竟也是匹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