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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父親!”

裴從簡見愛女雖然神情萎頓,面色蒼白,但言語清晰,儀容整潔,一掃往日清高自負沉溺仙道的模樣,便一把將我擁進懷裡,老淚 ,我頓生孺慕之情,反手抱住他也哭了起來。三娘見父女倆抱頭痛哭,嘴角一扯,似笑還哭的滴了幾滴眼淚。

底下人也見風使舵,哭成一團。

棠璃捧上絲帕,三娘先扯過一條拭淚,雖然她也並無幾滴淚水。眾人坐定,父親問:“婉兒,你可覺得有哪裡痛?或是哪裡難受?有的話一定要告訴為父。”我微笑:“女兒已經好多了。”三娘插嘴道:“婉兒,修道成仙固然是好事,也要量力而行,以後可要小心。”

我凝視她道:“多謝三娘關心,婉兒以後都不會再做那種糊塗事。”我一口一個“婉兒”說的非常順嘴,自己也覺得有趣。三娘又說:“先前你未免操之過急。等幾日我再入宮時,替你求求國師,讓國師引你入道,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我聽她的意思還是想誘使自己繼續沉迷修道,更加堅定了她與裴婉之死脫不了關係的念頭,存心想氣氣她,便笑的更甜:“那又不必,婉兒這次劫後餘生,已堪破了生死關。人生在世,修道就是修緣,婉兒以後要珍惜世間緣分,再也不強求修行了。”父親聽我這麼說,更加欣喜:“果真如此那就太好了!爹以前對你說,女兒家最重要的是賢德,沒事跟姐妹們繡花彈琴多好,你就是不聽,還怪爹不疼愛你,如今你自己想通那就最好不過了!”我暗暗瞥三娘,她皮笑肉不笑,只管低頭細細品茶,也不言語。

一會兒工夫二孃帶著長姐也過來,二孃先向父親福了一福,三娘斜著眼看她一眼,沒動彈,二孃表情淡淡的,父親似乎也不以為意。

父親並不多話,又擔心我身體承受不了,坐了一會後就催我躺下休息。三娘突然說:“老爺不讓媜兒出來看看她姊姊嗎?”父親面有茫然之意。三娘揚聲道:“老爺先前怪媜兒闖禍,將媜兒禁錮閨房不許踏出半步,老爺難道忘記了嗎?”父親想了片刻,說:“幾日了?”二孃忙小心回道:“已是第七日了。”

三娘依舊坐著,用小指上兩寸指甲有一下沒一下颳著面前的青瓷茶盞,叮叮有聲。父親看著她,嘆氣道:“要不是媜兒聽來那昇仙之術,婉兒又怎會以身試藥?婉兒頑劣,嫻兒與媜兒理當勸阻引導,怎能一味由著她胡鬧?”三娘冷哼一聲:“婉兒性子如何,老爺比誰都清楚。若是她存心胡鬧,就算有十個媜兒也勸阻不了!老爺這是何苦,媜兒不過隨我在國師面前討了半天福報,回來說了幾句禪語,就犯下了滔天大錯。那婉兒平日裡囂張跋扈行事刻毒,就是年幼無知不加責罰嗎?”

父親聽了這話,又氣又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你”三娘冷冷笑道:“老爺也不必動氣,天底下偏心的爹孃多了,不獨老爺一個。”她越說越不像話,二孃開口道:“玉萼,婉兒是夫人嫡出,身子又弱,老爺多疼疼她也無可厚非。舉目滿城人家,上至天家,下至百姓,誰家裡不是偏愛嫡出?你這樣頂撞老爺又是何必?”

“我不知道什麼叫娣庶有別,我只知道尊卑之分。可惜二夫人只是陸家的家生侍婢而已,論起斷文識字與皇親貴胄的事,只怕玉萼還略勝一籌。何況,若不是搭上陸夫人這條大船,某人也配叫本夫人的閨名?”

二孃波瀾不驚,似乎早已習慣這種刺耳的話語。我早知二孃是侍婢出身,但見三娘公然諷刺,父親又無半句維護,著實覺得過分。

“三娘若是識文斷字,必定知道兄友弟恭,長幼有序。二孃雖然出身卑微,好歹比三娘先進門,爹爹也給了名分。三娘服與不服,位份都擺在這兒呢。”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幫二孃。

三娘死死盯著我,那眼神裡有怒有恨,更多的是不信。或許,裴婉從來都順著她,跟她一樣瞧不起二孃母女,她萬萬沒想到二孃在府里居然有人幫腔,而幫腔的那個人居然是我。

她霍然起身,完全無視屋裡老老小小一干人等,廣袖長舒,將桌上一對青花底琉璃花樽打翻在地,轉身就走。父親呵斥:“玉萼,你站住,站住!”三娘一絲停留的意思都沒有,父親跺腳怒道:“豈有此理!”,卻又緊跟了出去。

我無奈搖頭,三娘受寵可見一斑。

二孃看我,說:“其實不必為了我開罪你三娘,我是侍女出身,闔府上下無人不曉。”我說:“難道侍女出身就該一輩子被人譏諷取笑嗎?”二孃淡淡一笑:“這麼些年來,我已經習慣了。玉萼是汪府小姐,又曾選入宮中,她高傲些也是常理。”

棠璃蹲下身拾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