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的!”
我心下盤算,若真的是她所說的那樣,她來求我,其實於事無補。慕容超三番四次反叛,已是不仁不義,蕭琮盛怒之下明令即刻絞殺也不一定。況且後宮不得干政,我便是再恃寵而驕,也不敢替一個素未謀面的逆國可汗求情。‘
慕容黛黛拉著我的胳膊哀哀求道:“婕妤,嬪妾只有哥哥一個親人,求婕妤開恩,讓裴將軍放了我哥哥吧!”
我聞言側目,怪不得她在宮裡不招人喜歡,這樣糊塗的話也虧她說得出口!若哥哥因為婦人之仁私下放走重犯,不但他是死罪,便是我和靖國府也得跟著陪葬!
嫣尋也不悅道:“美人在宮裡四年了,怎麼還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別說婕妤娘娘不肯,即便娘娘肯了,裴將軍乃國之良將,又豈能做出私放重犯的事情來?”
慕容黛黛揚起頭來,瞪著嫣尋狠狠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知道你們都想看慕容家的笑話!可是你別忘了,再怎麼說我也是主子,你不過是個奴婢,怎麼敢隨意插嘴?”
我與嫣尋俱皆啞然失笑,這樣蠢鈍的女子,連好意歹意都分不清,也難怪入宮四年尚未承寵,只怕在蕭琮面前連句暖心的話也不會說吧,倒真是白白可惜投胎在帝王貴胄之家了。
琥珀見我面有厭棄之色,忙求道:“公主不會說話,娘娘不要怪罪她!公主不敢求裴將軍放了可汗,只求娘娘費心,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讓裴將軍照拂著可汗,別讓他受那些零零碎碎的罪!”
我掃了一眼琥珀,她衣著雖與東秦宮人一樣,卻扎著滿頭的小辮子,形容活潑,別有一種俏麗。
慕容黛黛仍要爭辯,琥珀拉了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出聲,慕容黛黛眼神在我和嫣尋身上打了幾個轉,勉強笑道:“婕妤別多心,嬪妾並非有心責難姑姑。還請婕妤費心,照拂我哥哥周全!”
我微微頷首道:“美人無需心急,我哥哥斷然幹不出凌辱可汗的事來。論理美人還是到長信宮和紫宸殿多走動走動,太后與皇后都是念佛積德之人,多求求她們,比求我更有效用。”
慕容黛黛頹然道:“若是有用,嬪妾早就去了。太后她老人家從來不見我,皇后也不過多念幾聲佛罷了,嬪妾也是不得已才來打擾婕妤的清淨”
紫銅雕青鸞翔飛雲的燭臺上燭火點的久了,積滿了珊瑚般累累的燭淚,間或噼啪一下,燈花爆出小小的火焰。棠璃在外面叩響殿門道:“婕妤,浴池已經備妥了,請婕妤入浴!”
嫣尋應了一聲,拿眼看慕容黛黛。她主僕二人面面相覷,有心再多求幾句,又怕誤了我接駕的時辰,不得已道了萬福,訕訕的去了。
嫣尋笑道:“婕妤現在知道這位美人為何不招太后喜歡了吧?”
我淡淡點頭:“去化仙池吧。”
慕華館內有一個據天然岩石雕琢而成的浴池,引宮苑後方驪山溫泉入池,雖不像韓昭儀宮裡的浴池用藍田美玉造就,但池尾也有一尊白玉仙人託玉盤的雕像,意為承接天水而入內池,謂之神仙天露,因而該湯池名為化仙池。
進水處是五尊半身紫曜石鸞鳥,自驪山取就的溫泉水從五尊鸞鳥喙中徐徐注入池中,池底用青玉雕琢著千枝石榴多子圖案。我褪去衣衫,慢慢沉入浴池。裸足踩在花紋上,能清晰感知玉石的脈絡走向,每一步都那麼穩當。
池水溫軟滑膩,隨著我的舒展盪漾出細微的波浪,棠璃向池子裡撒著五色花瓣,嫣尋則將玉杵碾碎的珍珠傾倒進來。我浸在盈盈的珠湯裡,仿若自己也化成了一條魚,真想學著游魚沉溺到底。
嫣尋用象牙篦子細細的為我梳理頭髮,輕聲道:“婕妤是否打算向皇上進言?”
我捧起一把池水,白皙的掌心裡一片清澈微藍:“進言?我又不傻。”
棠璃笑道:“慕容美人也真是病急亂投醫,該說不該說的都在娘娘面前說盡了,當真是一點避忌分寸也沒有的。”
我道:“也不知道她聽了什麼人的話,現放著正經的菩薩不去求,居然跑來求我。我若是傻愣愣的答應了,以後查出來便是欺君叛國的死罪。我若是不答應,徒然又在後宮多了一個敵人。這倒是做好的一石二鳥之計。”
嫣尋道:“即便多一個敵人也好過做那起沒腦子的事情。娘娘若真的替慕容超求情,只怕將來在東秦都無立錐之地了!”
我嘆道:“正是這個理——慕容美人也實在無用,不過幾句話,蠍蠍螫螫說了這半天,還不如她身邊的宮人審時度勢會看人眼色。”
身後遽然響起蕭琮的聲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