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欺瞞皇上,還望皇上恕罪!”
蕭琮只是笑,撫著我的臉頰道:“你身懷龍裔,功在社稷,又何罪之有?”
我微笑低下頭,看見淺綠色的裙角在地上拖曳,似山頭一抹蕭蕭綠意。衣裙上的廣玉蘭浮凸花紋,每一朵都是春意盎然的清新。一針一線,千絲萬縷,多少蹉跎的歲月方能織就這樣一匹不同尋常的美麗。而我也像這一抹綠色,因著面對隨時隨地藏匿其中的陷害,煥發出了別樣的生機。
韓昭儀並無子嗣,此次本想倚仗珍淑媛有孕讓蕭琮嚴懲我等,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也有身孕的事全然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剎那便搶走了劉娉的風頭,更搶走了蕭琮的關懷。
氣氛尷尬,康延年見韓昭儀已是氣的臉色發白,忙上前賠笑道:“這會日頭正毒,何不請了各位娘娘去殿裡?寶婕妤與珍淑媛站的站,跪的跪,也該歇歇了。”
蕭琮頷首,又見雲意與浣娘仍跪著,浣娘左邊臉頰隆起五個清晰的指印,紅腫一片。約是心中不忍,緩聲道:“你起來。”浣娘戰戰兢兢抬起頭,見蕭琮面色和善,這才敢顫巍巍的起身。
雲意麵色平靜,既無眼淚,更無淒涼,似乎蕭琮對她所做的褫奪封號、降黜位份、禁足雲臺館等等都是她所期望的一樣。佩鴛的栽贓,珠兒的背叛,沒有人可以為雲意作證,韓昭儀和劉娉是志在必得!
我望著韓昭儀臉上昭然若揭的得意輕蔑之色,又瞥見劉娉巍然不動的樣子。心裡不忿,便靠向蕭琮柔聲道:“皇上,即便是姐姐失手推倒了珍淑媛,她也全是無心的。皇上已然小懲大誡,石子路面冰涼硌人,跪久了怎麼好呢,讓姐姐起來吧?”
眾人不敢搭話,即便韓昭儀跋扈如斯,見我現時風頭正勁,也只是側目撇嘴而已。蕭琮剛才雖然盛怒,卻又被我有孕的喜氣沖淡了怒氣,加之他心中原本就有云意,此刻見我開口,雖不出聲,也未反對。我見他的樣子便是默許了,順茗忙扶了雲意起來謝恩不迭。
蕭琮攜了我的手慢慢走著,絮絮的說些話,又派人通傳六宮打賞,傳旨讓太醫監醅藥護胎,尚宮局重新粉飾慕華館、訂做衣裳首飾,我甜笑著一一謝恩回應。
偶一回頭,劉娉並未跟過來,她靜靜站在和煦微風裡,玉顏皎皎,卻夾雜著蒼白透明,好似一塊冷玉。
甫回到慕華館,蕭琮便讓人給我鋪陳好座榻,又再三再四叮囑嫣尋棠璃等不可由著我貪涼。我笑著推他:“臣妾又不是不懂事的稚子,皇上多慮了。”
蕭琮順勢拉住我的手,也半坐在榻上道:“朕知道你省事,可就因為你極省事,朕才擔心你事事委曲求全,照顧不周全咱們的孩子。”
我見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的腹部,窘迫之心頓起,忙扯起榻上的五色孔雀錦薄被掩住道:“皇上膝下已有皇子公主,怎麼還像是初為人父一樣,看的臣妾毛毛的。”
蕭琮戲謔道:“依你說,朕不管你倒好了?”
我拉住他的繡龍雲紋腰帶,輕輕晃了晃道:“臣妾有福,得皇上照拂,恩寵比天。按理臣妾不該說”我有意頓住,看蕭琮被吸引住才低低說道:“韓昭儀說的沒有錯,劉家為皇上保疆衛土顯赫一時,如今珍淑媛有孕,皇上理應多寵愛她才是。”
蕭琮起先饒有興致聽我說話,及聽完,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朕寵愛誰不寵愛誰,難道還要受人挾持?保疆衛土?我朝將士誰不是這樣?莫非只有她劉家才有這等忠心?你哥哥裴少庭每每戰役都衝鋒在前,劉子棟以為山高皇帝遠朕不知道,上報軍功時總把自己列在前頭,後幾次瞞不住了才列上了你哥哥的名字。若不是劉娉賢淑溫良,朕早臊的他老臉不保了!”
我揪住他的腰帶,用小指甲輪番刮上面的花紋,蕭琮見我不悅,轉而撫慰道:“你們裴氏一族是很好的,從不為朕的江山社稷添堵。你高祖品性高潔,你祖父正直豁達,你父親謹小慎微,你哥哥和伯父是不可多得的猛將,就連最不成器的裴老三,也是嫉惡如仇的少年俊傑!”
我聽他誇了一大堆,抬頭勉強笑道:“這麼說,我們裴家倒是沒有皇上不熟知不喜歡的人了。既然如此,臣妾可要做個庸婦,替家人向皇上討賞!”
蕭琮攬過我去,輕笑道:“賞,賞。朕最喜歡的,就是你非俗物。若然你與她們一樣,朕何必如此疼惜你。”他的神色又暗沉下去:“朕想不到,她居然敢眾目睽睽之下欺辱珍淑媛,當真是辜負朕的鐘愛。”
我有心替雲意辯幾句,便說:“皇上並未細查,僅憑一面之詞便斷定沈姐姐做出敗德之事。臣妾當以項上人頭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