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元澈狂奔出去,庭院裡一片寂靜。
我的心那樣痛,這個秘密埋藏了六年,只是為了更好的保護他不被傷害,孰不知皇后輕輕巧巧一句話,便要毀掉媜兒和我的孩子。
初蕊抽抽噎噎道:“娘娘,您別怪皇后娘娘,這話不是皇后娘娘提的,是陶美人給皇后遞了話把兒,皇后才說漏了嘴。”
我冷聲道:“你跟在五皇子身邊,陶美人說話不對勁你怎麼不攔著?”
初蕊一愣,旋即揮開五指在自己臉上狠狠的扇下去:“奴婢沒用,都是奴婢沒用!”
嫣尋看著情勢不對,小心覷著我的臉色道:“娘娘,即便陶美人說話故意挑撥,初蕊也不敢攔著,畢竟一個是主子,一個是奴婢啊。”
我也是急糊塗了,沒顧及初蕊的身份便責怪她,此時嫣尋一提醒,我才醒悟過來,忙拉住初蕊的手不許她在掌嘴。
初蕊的兩頰上指痕明顯,我寬慰她道:“是我不好,我氣糊塗了,這事不怪你,原本你便是有心也管不著的。只是這事的來龍去脈你得給我說清楚了,我心裡自有計較。”
初蕊涕泣道:“原本皇后見著公主和皇子是歡歡喜喜的,誰曾想侍疾的陶美人好好的感嘆說‘五皇子這樣聰明伶俐又懂禮數,可見奉薇夫人有多用心教養他,只是可惜’,皇后聽了便問她可惜什麼,陶美人支支吾吾說了句‘可惜月華夫人沒福氣’,原本這話到這兒也就算了,偏皇后傷心說了句‘媜兒如果還在,看見她的孩子這樣爭氣,不知道該有多喜歡’。”
我聽了這話氣的搖頭道:“元澈這孩子心重,沒有的事尚且要掂量,現在皇后說這麼明白,豈不是更讓他心神不寧麼?”
初蕊道:“正是,皇后話剛說完便後悔了,可是五皇子已經聽進去了,拉著皇后和陶美人,硬是要她們說個子曰出來。”
錦心插嘴道:“皇后素日是極穩重的,難道就直通通的都說出來了?”
初蕊嗐氣道:“皇后自覺說錯了話,又是慚愧又是擔心,早咳得不像話,那些什麼五小姐難產是被五皇子剋死的話全是陶美人說的,偏巧皇上聽見動靜進來時她都說完了,五皇子受不了,推開皇后就跑,奴婢看見皇上臉色不善,也來不及解釋,便追著五皇子回來了。”
我氣的渾身戰慄:“好個陶映柔,我就知道她沒這麼簡單,絆不倒我,便在我的孩子們身上下功夫,好,好,實在是好!”
嫣尋默默思忖著什麼,躊躇道:“娘娘先別擔心五皇子,他雖然一時接受不了,畢竟只是小孩子,奴婢們去護著他的安全便是。倒是皇后那裡,娘娘還是去看一看才好,五皇子失手推了皇后,皇上未必高興,加上陶美人在旁添油加醋,即使不怪罪娘娘,只怕也要怪罪五皇子。”
我的頭腦冷靜下來,嫣尋分析的沒錯,元澈還小,以後還可以慢慢哄,就當是長痛不如短痛,早知道早好。
可是陶映柔著實可惡,既然在皇后面前故意提起媜兒,讓向來心裡不裝事的皇后脫口說出真相,自己反倒撇的乾乾淨淨。如今元澈受激,對薛凌雲做出不恭的動作,雖然只是個孩子,可是在有心人嘴裡卻難免不會演化成忤逆頂撞之舉。元澈才剛剛得到蕭琮的一點慈愛,難道還要讓他既受委屈又受屈辱嗎?
嫣尋錦心上前整理我的衣裙,我順手挽起耳邊腦後的散發,正觸碰到髮間元澈為我插的那朵杏花。
春光無限好,陶映柔卻存心讓我不痛快,很好,也是時候會一會她了。
“去紫宸殿。”
第二十六章 呦呦雌鹿鳴
偏殿的宮人用銀銱子熬著吊氣的人參燕窩粥,人參的甘甜味道淡淡飄進寢殿。
雖是興師問罪,但在蕭琮與太后面前,我還是收起不悅的神色,佯裝誠惶誠恐。
太后不理我對元澈的辯護,只冷聲道:“皇上才對他好些,便狂成這樣,皇后也敢推搡。還好他現在年紀不大,若是再大些,還怕忤逆犯上的事會少嗎?”
我低低道:“他一時受激,才會發作了小孩子脾氣,並非有意要冒犯皇后。”
太后提高了聲調:“受激?受什麼激?皇后的話難道錯了?他難道不是月華夫人生的?還是他沒有剋死月華夫人?”
她每說一句,蕭琮的眉頭就緊一分,陶美人在一旁陰測測的笑,皇后咳嗽的聲音一聲聲傳出來,像響鼓在每個人的心頭擂響。
忽聽曼姝驚叫一聲,我心裡一跳,蕭琮已先眾人奔了進去,卻見薛凌雲趴伏在床榻上,螓首散亂,咳的氣息紊亂,曼姝手裡捧著一方錦帕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