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寶貝。”
我漫不經心道:“又有人進言讓皇上立太子了?”
寧妃道:“嗯,聽說是衛國公起的頭。”
我看著玉真和元澈說笑的背影,低聲道:“衛國公?他們前兩年送進來的王美人好像並沒有子嗣,這會子急吼吼的催皇上立哪門子太子?”
寧妃道:“是,我也正覺得奇怪。好在你回來小住,咱們還能商量商量。”
說話間到了長信宮外,雲意道:“你們進去吧,太后見我不入眼,我也懶得臊一鼻子灰。”
她翩翩而去,我拉住疾行的玉真,“母親和你寧母妃並你弟弟要去給太后請安,你乖乖的跟著來,不許胡說八道。”
玉真撅了嘴道:“母妃,人家不喜歡皇祖母宮裡的味道,還有皇祖母總拉著臉子,孩兒不喜歡”
我道:“別胡說,給你皇祖母請安是規矩,由得你喜歡不喜歡的?”又叮囑元澈道:“你也記得,昔年在你皇祖母面前是什麼樣,今日也一樣。”
元澈點頭,“母妃放心!”
長信宮內飄蕩的依舊是熟悉的檀香,太后做了這樣多的虧心事,若不是日夜焚香祝禱,只怕連一個囫圇覺也睡不安穩。
她一雙眼睛像刀子似的在我臉上刻畫,緩緩道:“好像是瘦了些,你們看呢?”
寧妃道:“是瘦了。”
我撫了撫鬢邊微微毛躁的頭髮,愁道:“元澈不懂事,怎樣教養都不成材,嬪妾日日心焦,所以”
太后提高了聲音:“是嗎?哀家看著元澈倒是挺好。”
她叫人搬了凳子到跟前,又招手示意元澈到近前去坐,元澈大喇喇坐下,我怒道:“你皇祖母給你賜了座,你怎的也不知道謝恩?”
元澈乜斜著眼謝了恩,自顧自的和玉真隔空逗趣,我愧道:“元澈頑劣,嬪妾無能,讓太后見笑了。”
太后笑的舒暢,擺手道:“不妨事,一晃也是五六年了,這孩子身強體壯,這便好過別的了。”
她和藹問元澈道:“你在蜀中住的可好?缺不缺什麼?想要什麼只管跟皇祖母說。”
元澈咧開嘴笑道:“皇祖母說的可是真的?”
太后道:“自然是真的。”
元澈一躍而起,拊掌道:“那皇祖母快把母妃留下吧,孫兒每日玩耍,母妃都多嘴多舌,孫兒竟沒一日玩的暢快,如今皇祖母既然疼孫兒,便留下母妃,不要讓她在孫兒耳邊嘮叨!”
我氣的臉色發白:“你這孩子小小年紀便學著玩鳥鬥狗,母妃說你幾句還不愛聽,這會兒又在你皇祖母面前丟人,看我回去怎麼責罰你!”
太后掩口笑道:“愛玩是孩子的天性,你管他這個做什麼?”
她那匿進了唇角細紋裡的幸災樂禍如此明顯,我越發悽苦道:“太后幫嬪妾多教誨教誨元澈,嬪妾實在管不了他!”
太后一味歡笑,有意拍了元澈肩膀安慰道:“你想玩什麼,愛玩什麼,只管去玩,你是皇子,又是藩王,什麼玩不得?你母妃也是操心過慮,杞人憂天了。你只管頑去,若是你母妃敢說你,你便來告訴哀家,哀家為你做主。”
元澈越發喜悅,連蕭琮也不去見,當下便要去蹴鞠場玩耍,太后喚了幾個貼身內監一路跟著伺候,連玉真也一併去了。
待孩子們退下,太后又慢悠悠問寧妃道:“皇上春秋鼎盛,怎麼哀家聽說朝堂上有人公然進諫,要皇上早立太子。近來都是你在皇上身邊伺候,可有此事?”
寧妃聞言起身恭謹道:“嬪妾聽康延年跟皇上說過一次,好像,好像是定國公提議如此。”
太后若無其事道:“哦,是這樣。也不知道皇上屬意哪位皇子?”
寧妃笑道:“皇上的意思,現在立太子還早了些,一來三位皇子年紀都還小,二來剛封了藩王不久,若是又立太子”
“封藩王和立太子又不相悖,況且元倬已經十五了,伺候的女官都現放了幾個,還小嗎?”
我見她開口打斷寧妃的話,必是有備而來,於是故作躊躇道:“西京王年紀是夠了,但是他身帶殘疾,想必也不能封為太子,至於元澈和陳留王,確實是太小了。”
太后轉動著手中的檀木佛珠,那佛珠長年累月被人的皮脂潤澤,一顆一顆飽滿平滑。我和寧妃不敢言語,默默吃茶,良久,太后忽而詭秘一笑,緩聲道:“也罷,事到如今,告訴你們也無妨。”
第三十章 紅燭淚尚清
沉寂的殿中響起太后平靜的嗓音:“元倬會說話,你們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