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聲讓嫣尋退下,杜玄遠笑道:“你若是一直這樣溫順聽話,我也不必這樣費勁。”
我用盡全力抽出自己的手,冷冷道:“你要是想說就趕緊說,皇上一會就過來了,到時候你我都說不清楚!”
他道:“皇上?他這會兒被王美人纏的神魂顛倒,還會想起你?你後悔過嗎,跟著一個不是你親生骨血的孩子去了那樣遠的地方,你以為現在的你還會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嗎?”
他笑的那樣不懷好意:“你可以為了昌德王的前程來迷惑我,你可以為了保他的命遠離皇宮,你可以隱忍這些年,難道不都是為了昌德王即位正統為了你們裴家的榮華富貴?”
我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勉力鎮定道:“我們裴家從來沒有幹過沽名釣譽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為了元澈和自保!”
杜玄遠湊的那樣近,“既然你當初那麼想知道太后的秘密,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東秦帝國最大的秘密,一旦揭開,太后非死不可。只不過,你必須付出點什麼,我才安心。”
他攬住了我的腰肢,我已退無可退。
杜玄遠的手指在我的肩頭摩挲,聲音低的好似囈語:“你不是很想她死嗎,她死了,你妹妹的仇,你們裴家的仇,都能雪清,從此以後,你也不必回封地,再也無人能夠害你”
他的的聲音和手指好像有魔力一般,我漸漸被他蠱惑,覺得他所說的都有道理,但心底殘存的意志還在抗爭,幾個人的身影不斷的在心頭纏繞閃現,蕭琮、兩個孩子、媜兒,還有,還有少庭!
我一個激靈,從杜玄遠的魅惑中掙扎出來。
“你放開我!”,我並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只能低低呵斥。
他很意外,或許意外於催眠術的失敗,又或許意外於我不妥協的意志,但他仍然不曾鬆開臂膀,他緊緊將我抱在懷裡,“我不能再失去你,這幾年,你過的好日子,留下我一個人,又留下我一個人!”
我聽見他那一個“又”字,不禁慚愧,他愛陸靈月,已經愛到墮入魔障,連清醒的時候也將我認作是她,抵死不放。
我的眼淚滴落下來,滴在他的肌膚上,我喃喃道:“可我終究不是她。”
杜玄遠發了狂似的箍緊我,“我不管那麼多!你就是她,再沒有人比你更像她!”
禁錮的感情一旦決堤,便如同洶湧的洪水,咆哮著衝擊,辨不出任何方向。此刻的杜玄遠便是如此,一夕放縱,便連任何後果也不顧了!
我又急又怕,又不敢讓人看見這一幕,只得拼了命低吼出自己的秘密,“可是曾經和我相愛的人是裴少庭,我又如何能夠再接受你!”
他終於鬆開了手,怔怔的退了好幾步。
我飛快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裙和頭髮,喚嫣尋進來呈茶,好在一切雖然驚心動魄,費時卻並不長。嫣尋如同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呈了茶後便又站在門口候著。
杜玄遠彷彿不敢置信,訥訥道:“你剛才說的話,難道,難道你已經知道他是我的”
“我知道。”
勿需多講,聰明人之間總是有看不見的默契。
平靜下來的杜玄遠臉上顯出了明顯的愧意:“我”
我打斷他,“國師剛才要告訴我的話,現在可以說了嗎?”
我並不想聽見少庭的生父因為言行孟浪而向我致歉,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尷尬,我寧願就此略過不提,寧願如此。
第三十一章 石破天驚
春日的夜風總是和煦,即便吹不進深宮內苑,至少也能在空中拂動一絲波瀾。但今夜的墨色特別濃厚,走在天空下面,一絲兒光亮也迸發不出來。
蕭琮仍在批摺子,我辭別了出來,順著承恩殿兩邊的牆沿兒往回走。
進寶道:“娘娘請上轎。”
我擺了擺手:“本宮想自己慢慢走回去,你們都撤了吧,留下嫣尋就好。”
一時間眾人散去,只有嫣尋扶著我的手慢慢的走。
我望著隱在樹葉裡閃爍的宮燈,問嫣尋道:“你說我到底該不該去?”
嫣尋輕輕為我披上織錦披風,“依國師大人對娘娘的心意,未必會害娘娘,今日他既相約,必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非得娘娘親眼見了才作數。娘娘若是不去,只怕心結難解。”
我心裡有了計較,便攜了她避開巡視的羽林軍和宮人內監,繞到了靈符應聖院門口。
杜玄遠遙遙見我,朗聲道:“奉薇夫人好虔誠的心,為了皇上深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