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是知道陛下給他正名了高興呢!〃
羅衣頓時一怔。
竹林外急急地跑過來一箇中年文士裝扮的人,仔細看了看,他身上卻是官袍。正是城守。
他走近以後朗笑著說道:〃快,快進屋稟告夫人。陛下禮冊後宮,加授寶印寶帶,立夫人為後,長子為太子殿下,於十日後迎夫人不。迎娘娘和太子殿下回去〃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卻見前面幾個女子都沒反應。
城守定睛一看,立時瞪圓了眼睛。
椅上坐著的女子面目精緻,身材纖細。有一股弱柳扶風的氣質。然而她坐在那兒,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從環繞著的幾人恭敬的神色看,這無疑便是從來就不得見真顏的那位鐵衣王。如今的戰幹皇后!
城守急忙下跪道:〃下官不知娘娘在外〃
羅衣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攏了攏懷中的孩子,低嘆一聲道:〃是城守大人吧,聽多言提起過你。不必多禮,請起。〃
城守擦了擦額角的汗。羅衣低聲詢問道:〃方才城守大人說的話,可否再詳細說一遍?〃
城守忙道不敢,立馬一五一十將原話又重複了一遍,末了聲音微微激動地恭喜道:〃下官賀喜娘娘和太子殿下,娘娘千歲。太子殿下千歲〃
羅衣卻有些怔愣地坐在椅上,半晌才回過神來。低低說了一聲;〃知道了。〃
城守不明所以,羅衣卻已下了逐客令。
〃城守大人每日為城中百姓殫精竭慮,想必公務纏身,煩勞你親自來報信,就不耽誤城守大人料理公務了。〃
城守亦是人精,當即道:〃為陛下做事,萬死不辭。下官就不叨擾娘娘了,下官告退〃
城守走後,羅衣靜靜坐在椅上很久,直到起了冷風,太陽也廕庇到了雲層裡,羅衣才起身,抱了已然有些不耐煩的孩子回了屋。
〃小姐〃多言端上一碗烏骨雞湯,遞到羅衣身前,道:〃十日後將軍陛下就要迎小姐回去,小姐你〃
羅衣靜靜地端起雞湯一飲而盡,舀帕子擦了擦嘴角,微微低頭,淺笑一聲道:〃回去便回去吧〃
多言欲言又止,眼中滿是疼惜。
〃至少,能跟孩子在一起。〃
羅衣頓了一下:〃他給孩子取名為晨曦,是對他寄予厚望了吧。〃
多言輕輕點頭:〃一日之計在於晨,晨曦者,初陽也,溫暖榮光,滿照天下。〃多言微微一笑:〃小主子是從小便被期許了的。〃
〃是啊〃
羅衣緩緩點頭道:〃從小就被期許,活著,會不會很累〃
多言轉頭看向她,羅衣輕嘆一聲:〃我倒是希望她能做個普通人。男孩子,總要承受更多的磨礪和考驗。〃
〃小主子是陛下親子,陛下自然會對小主子悉心培養。〃多言微微攏了攏羅衣的肩,輕聲勸道:〃小姐不要再多想了,不管如何,小姐總是為陛下生了小主子,如今陛下又立了小姐為後,小主子為太子殿下,小姐的地位不可撼動。〃
〃是嗎〃羅衣低笑一聲:〃的確是不可撼動。〃
〃小姐〃
西楚大帝是她親兄,戰字營金部王牌營造匠是她親兄,鎮守帝京城的羅珏是她摯友,她兒子的乾爹,她手下五萬眾以她為首的娘子軍,只聽她號令。她是戰幹帝獨一無二的皇后,她是太子親母,這世間,還有誰能撼動她的地位?
更何況更何況戰幹帝楚戰,對她情深似海,甚為看重。
羅衣低緩一笑,垂首不語。
十日後,儀仗隆重,紅氈鋪滿長街,十里車馬,整齊林立,守在梵音寺前。
羅衣搭了多言的手,珍玉懷抱尊貴的戰幹太子,慢慢從梵音寺中走了出來。
〃阿彌陀佛。〃
圓真立於梵音寺佛寺門前,身後金頂閃耀,面目慈悲。
他雙手合什,對羅衣道了佛號,行了佛禮,方柔聲說道:〃萬物皆有因果,前塵種種,皆過往雲煙。施主此去,可往前看。〃
羅衣微微一笑,視線越過圓真,看向神情清寡的戒嗔。
〃戒嗔師父。〃羅衣輕聲問道:〃故人可得安?〃
〃故人安好,施主請心寬。〃戒嗔雙手合什,微微彎腰:〃阿彌陀佛。〃
羅衣清淺一笑,回望梵音寺大敞的寺門,依舊能聽到輕輕敲擊木魚的聲音,清脆悅耳,讓人心靜。
陣陣檀香混著已慢慢回暖的春風,沁人心脾。
羅衣深吸一口氣,低聲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