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門外的人稍等,緩緩走了過來,平靜地站到了孟羅衣的面前,壓低聲音問她:〃羅衣,你是在害怕嗎?〃
孟羅衣微抖了一下,硬是咬了牙,〃羅衣只是不想舀自己的終身大事做賭注。〃
〃女子,特別是無權無勢,沒有依仗的女子,能夠在終身大事上賭上一把,也是一種本事。〃
崔氏伸手搭在孟羅衣的肩上,依舊波瀾不驚地說道:〃孟懷良牽涉進科場舞弊案,被抄家,罷職,繯首。人走茶涼,孟家宗族除其族籍,驅其妻女,散其家僕,致使孟懷良之妻含恨而亡,二子不知所蹤,嫡女顛沛流離。其實我很是疑惑,羅衣你,為何從來沒有要還自己父親一個清白、向孟家族人討回公道、讓孟氏一族悔痛難當的願望。羅衣,你真的毫不介意嗎?〃
孟羅衣一瞬間感到冷汗唰唰唰地流下來。
她怎麼知道?她怎麼可能知道!
漫說她〃投靠〃上崔氏才是昨日的事情,就是這段往事她也從未與別人說起過。進將軍府也是語焉不詳地把這段帶過,除非誰用心去查,否則根本不可能查出來。而這才一日的時間,崔氏不僅將她的來龍去脈摸得清清楚楚,更是閃電般地安排了她與那名〃楚公子〃在這大覺寺的〃接頭〃,這怎能不讓她驚駭!
而更讓孟羅衣覺得骨頭髮涼的是,這崔氏湣�鴝運�囊瘓僖歡�劑私獾匚薇韌賦溝哪Q���皇譴鈾�σ蝗敫�憧�脊鄄燜�克�靡獾降綴臥冢�
孟羅衣更是懊惱,自己昨日還與她詳談甚歡,小心思不斷。恐怕在她看來都是小孩子把戲。
在看著她如小丑一般的表演!
孟羅衣〃蹭〃地後退了一大步,表情前所未有的冷漠。
〃大太太,明人不說暗話,我被您算計了,是我愚蠢,我無話可說。可大太太這般深藏不露,也是羅衣有眼無珠了!〃
崔氏緩緩笑了起來,表情和煦,〃羅衣,我說過你是個善良的孩子,我也希望你,能記住我的話。〃
說完揚聲朝外喊了一句,多言立馬推開了門。炙熱的陽光下揚起的灰塵幾乎刺痛了孟羅衣的眼睛,她只覺得她是個傻得不能再傻的笨蛋了,竟然會真的相信才見過一面的大太太會幫她,相信人和人之間的信任並不是那麼不堪一擊。她真傻。
孟羅衣低下了頭,死咬住下唇,疼痛感讓她無法放鬆警惕。她的眼睛並沒有閉上,所以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門外踱步進來一雙皂白色的翹頭尖靴,其上是深灰色的長袍衣襬,略微有些褶皺,下垂的紅緞帶金鑲邊流蘇增添了一抹亮色,腰上是一根簡單的帶子,其正中有一白玉銀環罩在肚臍眼上方的部位。
孟羅衣沒有再往上看,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她惹得起的。
楚戰其人,魔也。
這是坊間對這個沙場梟將最精華的概括。
十一歲從軍;十四歲累積軍功為參將;十五歲率手下精兵十人深入敵營竊取機密情報;十八歲一舉舀下小國中山,梟中山國主之首;二十歲奉旨討伐叛逆,割賊首八千,魔鬼之名就此而始;二十一歲軍功升一級,為副將,歸顧老將軍統轄;二十三歲自創戰字營,手下精兵親兵不下三萬,威望遠高過顧老將軍。
坊間傳聞是否有誇大孟羅衣不敢說,但是她從心底裡畏懼這個男人。
無他,只是一種對強者天生的敬畏。而此時那個傳說中的人物,卻是真實地出現在她面前,更不可思議的是,他是崔氏口中那個,她今後應該倚靠的〃後臺〃,她未來的夫。
孟羅衣覺得世界荒唐地可笑,可她還沒來得及謾?自己這老天爺安排的不著調的命運,那方楚戰便開了口,聲音醇厚有著一種穿透力。
〃孟小姐,抬起頭來。〃
☆、第018章兩軍相遇
這個男人從說話的起勢上便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霸氣、剛硬、不容辯駁,如同莽莽草原上傲然奔騰的雄獅,一舉一動、一言一語中,都透露著他從不掩飾的強悍。
孟羅衣死死攥住了拳頭,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他這類似於命令的話湣�鸝梢源┩杆�哪諦模�盟�椴蛔越�卣兆潘�檔幕叭プ觥�
臻首微揚,那男人的一張臉便毫無保留地顯現在了她的面前。
墨髮如絲,劍眉入鬢,深邃如點漆的雙眼,高挺的鼻樑下一雙薄涼的唇,整個臉充滿了刀刻般立體的美,如同雕塑一樣靜靜呈現在孟羅衣的目光之下。廂房外灑入的陽光給孟羅衣一種不在凡塵的錯覺。
這個人,踏著代表光明的陽光走來,卻是魔鬼一般的存在。多麼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