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寡婦,可以回到崔家再嫁,但誰又知不會是一場利益交易的婚姻呢?
所以她安安靜靜地躲在梧桐居里,過著自己的小日子。興許是日子太過乏味,她貼身的大丫鬟被她取了〃多言、多語〃這樣的名兒。
她的這種生活狀態,卻是被孟羅衣給打破了。
在崔氏應了她的請求之後,孟羅衣便有些愧疚。和聰明人不說胡塗話,她的小心思崔氏定是看出來了。但可能出於同病相憐的立場,崔氏不願回崔家讓人安排自己的婚事再嫁,亦憐惜孟羅衣這種對自己境況的無能為力,所以輕而易舉地答應了她的請求。
孟羅衣仍舊低垂著頭。她這一刻是該高興的,本以為難以過去的一個坎兒就這麼輕易過去了,可是她那從心頭湧上來的罪惡感卻讓她不敢抬起頭回視崔氏。
是的,崔氏一直都看著她。目光溫柔,淺笑盈盈,那其中有長輩對晚輩的欣賞,也有同為女子對她的讚歎,更有著對她能為自己的將來努力的鼓勵。
孟羅衣輕聲吐了兩字:〃謝謝〃
崔氏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我這樣的日子過了有十幾二十年了,也膩了。平時並沒有人來我這兒坐坐,出嫁了的四位小姐裡,大小姐和二小姐倒還常來,不過這也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不瞞你說,府裡的事情我是一點都不想過問,免得牽扯進一些事情裡不好抽身。今日你來,我本來不想見你的,卻還是來見你了,想來我還沒有到心如止水那個地步,總希望生活可以多些顏色,免得太死氣沉沉,都分不清我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
孟羅衣一驚,抬起頭來看向她,卻見崔氏仍舊保持著和煦的笑,臉上沒有一點兒陰霾。
〃不用看了,這張笑臉端了三十幾年了,早就成了臉上一張皮,摘也摘不下。〃
崔氏拉過她的手,似是仔細觀察了她一番,這才說道:〃我若有子女,大概也與你差不多大。可惜啊,我福薄〃
孟羅衣心裡陡然升起一種強烈的建議,卻又瞬間被她打了下去。崔氏啜了一口茶,又對孟羅衣道:〃今日幸而來見你了,我很高興,真的。〃
孟羅衣抿了抿唇,看向崔氏真誠地道:〃羅衣能見到大太太,也很高興。〃
〃只是,你今兒做錯了兩件事。〃
崔氏點了點頭,卻是開始指點起孟羅衣來。
〃其一,你不該送吃食來;其二,你太急功近利了,把來意這般乾脆地說了出來,並不妥當。〃
說完這話,崔氏便沒有再多說,只讓孟羅衣自己細細想想。孟羅衣頓悟了第一個錯吃食最容易被別人動手腳,她為了表現誠意親自動手做了早膳,若被有心人利用,恐怕有十張嘴都說不清。但第二個錯
〃大太太,您開口問了,我才回答您〃
〃你錯便錯在這兒。〃崔氏搖了搖頭道:〃你才見我一面,彼此並不瞭解,你身份尷尬,在這府裡沒有靠山,我若是舀了你的東西卻並不理睬於你,你能如何?恐怕你也無話可說。〃
孟羅衣正要反駁,崔氏止住她道:〃你就那麼肯定我會答應幫你嗎?這隻能說明你看人還不夠透徹。你覺得我良善,其一是因為我在府中的名聲,其二便是你自己的觀察,是嗎?〃
孟羅衣有些迷茫地點頭,崔氏卻是笑了:〃府裡的人說的並不一定是真的,你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單就我這張笑臉,又有幾人能看出這是我的面具?不過是這面具戴久了,已經融進我骨血了,我也分不出來了。〃
〃這個世上沒有絕對良善的人,便是我,也設計弄死過兩個丫鬟,也使過計策讓我的父親厭惡他曾經最寵愛的姨娘和庶子。有的夫妻在一起生活了十幾二十年,都可能不會了解對方,你怎能憑見我一面便斷定我會幫你呢?〃
孟羅衣微張了嘴,半晌才囁嚅道:〃羅衣受?p》
塘耍�嘈淮筇��!?p》
〃要認清一個人,單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還不夠。〃崔氏站了起來,往下望著她道:〃看人,要用心看。否則,只憑眼睛的認定,是不能就相信一個人的。說到底,你還是太善良了。〃
善良嗎?孟羅衣自認不是的。她可以淡定地間接參與進紅珠的事情,可以毫不側目地目睹紅珠受刑,她也可以狠下心來報復欺負她的人,也能眼也不眨謊話連篇地周旋在五、六、七小姐之間,做到儘量不得罪任何人。
可是,她不善良嗎?若是不善良,那那個監視她的陳媽媽、早前欺負她欺負地厲害的六小姐、心懷不軌的七夫人,恐怕都會被她記恨上。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