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送她們回來後便失了蹤跡。孟羅衣看的分明,他掉頭離開前去的方向是那湖延伸的最窄處所指向的地方,桂枝居,她也看的分明,在他離開前一刻,有人影一閃而過。
楚戰從來神鬼莫測,她看不清他,也再無力去探究。只是今晚,她註定失眠。
她忽然發現自己從頭到尾就沒有擺脫過所謂的桎梏,從去梧桐居拜訪大太太起,她所有的一切就已然入了楚戰的眼。她於他而言未嘗不是一枚很好的棋子。今夜與楚戰的談話讓她豁然開朗。
大覺寺相見,為的是相識。那晚溫泉邊的意外,為的是試探。梧桐居的會面,為的是進一步的瞭解。而今晚上的坦誠,是為了逼她做出抉擇。
好一個楚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將她一步步引向他的陣營。她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誠如自己以前察覺的,她上了他的賊船,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一直走下去。
他們目的不同,卻難得殊途同歸,如果真的合作成功,受益的又何止楚戰一方。
是進,還是退?
孟羅衣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什麼野心,她不過想多點銀子傍身,想自由點兒,不會被人欺負,也不會去欺負別人。如果要嫁人,可以找一個自己心儀也心儀自己的,沒有第三第四者插足。等有了錢,可以去遊歷天下,畢竟這兒比自己的那個時代自然原生態了好多,旅遊的地方一抓一大把。人生苦短,怎能屈居在宅院子裡,為著男人的左摟右抱、女人的虛假友好而費盡思量?
她知道,她沒有退路了。因為楚戰已經給她下了最後通牒。
慢慢闔上眼睛,孟羅衣伸手捂住整張臉,漆黑一片中似乎又看到了楚戰那深邃如點漆般的雙眸,眸中寫著堅定、不屈、頑強、霸氣。他不簡單,她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隱隱猜測到他應該不會滿足於如今的地位。有些人,生來就是需要人仰視的,楚戰是其一。那種凜然的氣勢,威霸的莊嚴感,還有舉手投足間給予人的絲絲壓力都在訴說著這個男人的高高在上。
進,是服從。退,是死路。
她已然做了抉擇。
驀地睜開眼,雙瞳熠熠生輝。一旁的玉恆早已熟睡。
第二日,孟羅衣帶了玉恆去梧桐居給大太太請安。服侍著大太太洗漱的過程中,孟羅衣始終微沉著臉,似是心事重重。但手上動作卻是一絲不苟,毫無差錯。接過多言遞來的漱口盅沉穩地端到崔氏面前,待她用畢,多言多語忙於其他的時候,又沉默地執了檀木梳子動作柔和地為崔氏箍發。
崔氏有些擔憂地從銅鏡中望向她,〃羅衣,發生了何事?〃
〃無事,只是忽然覺得,自從認識大太太以來還從未服侍過您洗漱梳髮。羅衣有些慚愧。〃
〃你有心事?〃崔氏撫了撫髮鬢,轉過身來,〃今早起你話就不多。雖然平日裡你話便極少,但這般神色卻是少見的。羅衣,你若有什麼事,告訴我。〃
孟羅衣深吸口氣緩緩抬頭,崔氏的一臉擔憂顯露無疑。孟羅衣心中有點兒暖,慢慢蹲在了她面前,逐漸地仰視她。
〃大太太,如果羅衣說,想要做您的女兒,會不會有些逾矩了?〃
崔氏怔愣,一旁的玉恆也是呆滯在旁,卻是多語咯咯笑了起來,〃太太早就打這個主意了,又怎會不願意?孟姑娘哪來逾矩一說!〃說著朝崔氏擠眉弄眼,〃看太太都傻住了,可不是高興壞了麼!〃
崔氏近乎顫抖地伸出手觸控到孟羅衣的臉,緩緩扯了嘴角,整雙眼睛都笑了起來,〃好,好!做我的女兒,好!〃
連聲三個〃好〃,孟羅衣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亦回望著她笑。
從始至終,只有多言未曾表現出詫異的情緒,依舊是一派平和地微笑著,只是在幾人激動的心情漸漸淡去時出聲提醒道:〃這事兒還得和老太太說一聲才行,另外孟姑娘若要記入族譜,老將軍那兒也得說合。〃言下之意,這事兒並不是她們二人覺得可以就能成的。
崔氏慢慢平靜下來,〃老太太那兒我去說,羅衣不記入族譜便是,明日,不,就今日,今日羅衣就搬到我這梧桐居來與我同住。羅衣的婚事由我這個做孃的來張羅,嫁妝也由我來置辦,不會花費府裡一錢銀子。想來不涉及財產的事情,老太太和老將軍也不會說什麼。〃
說完輕撫羅衣瘦削的肩,〃以後就是我女兒了,羅衣。〃
〃是〃孟羅衣遲疑了下,方才低聲柔順地喚她:〃娘〃
〃好,乖女兒!〃
崔氏摩挲了會兒她的肩胛,站起身來,也拉起了她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