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離眼光一瞟,候在一邊的四宛忙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孟少東家請過目。〃
羅衣微微睜大了眼,覷了眼四宛又看了看淵離,手無意識地在衣服上蹭了蹭。
〃怎麼怎麼就一張?〃
〃一張足矣。〃
淵離看過一頁將其翻了過去,嘴角微微翹起來,下一句話卻是與籤契約書風馬牛不相及。
〃羅衣,這是你親手寫的?〃
〃啊?〃羅衣有點兒跟不上他轉話題的速度,〃是我親手寫的,怎麼了,有錯別字?在哪兒呢,我看看。〃說著就移了凳子朝淵離那邊探過身子去。
因為有著原主的記憶,又有著屬於她本身的記憶,有的時候她有些胡塗,鬧不太清楚某一個字兒到底有沒有繁體簡體之分,或者記憶混亂地直接將繁體筆劃的字寫成簡體,這些情況都是有發生的。這份稿子是她讓多言看過的,應該沒有錯別字吧?或者是少了某一個筆劃?
那可就又丟人了
淵離不妨她會傾過身子來,眼睛裡的波光閃了閃,手指頓在扉頁上。
女子清幽的體香淡淡地散發在他鼻端,一頭烏黑的青絲垂在她胸前,不施粉黛卻仍舊能看出她容貌的出色。這張帶著豔麗光芒的青澀面孔是第一次那麼清晰地映在他眼底。
於是他就出了一會兒神,直到羅衣疑惑地說:〃你指的那個字沒錯啊。〃
他反應過來,輕咳了咳以掩飾那一時的失神。〃我並沒有說你有錯字。〃
〃那你問這是不是我親手寫的做什麼?〃羅衣微微偏了頭,行為舉止像個稚子一樣純真可愛,〃難道你不信這是我自己起草的?〃說到最後就有些不滿了。她自認和淵離已經是朋友了,兩人還有著有福同享的革命情誼,他不能懷疑她對於二人之間合作之事的誠心誠意。
淵離好脾氣地笑笑,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贊你一句,字寫得不錯。〃
〃哦啊?〃
羅衣微微羞了臉。嘿嘿傻笑了兩聲。〃那個謝謝誇獎。〃
淵離又是一記輕笑,孟羅衣覺得自己最好不要再說話了。
等淵離看完手上的稿子,羅衣也已經將那一張紙上的內容來回仔細看了五遍,逐字逐句地分析了個頭。如果契約書照著淵離出具的這張紙那麼寫,孟羅衣絕對要仰天大笑了。淵離對她的照顧真的是太多了,多到這筆買賣他差不多隻能收回成本。
淵離放下稿子。想了想說:〃你寫得很詳細,條條框框把每個可能出現的糾紛都考慮到了,可以說是一份很完美的契約書。〃
〃那就照著我寫的籤吧!〃羅衣小手一揮。〃多言,筆墨伺候!〃
羅衣笑嘻嘻地把稿子扒拉到自己這邊,迅速地在契約書最後雙方簽字的地方蓋了章。簽了名字,還舀印泥按了大拇指印,然後果斷地把契約書遞還到淵離面前,甚至還奉上了毛筆。
〃籤吧,冷大東家!〃
淵離嘴角微扯。對她這副風風火火的急性樣子感到無奈,〃別人巴不得佔便宜,我給你佔你還不佔。〃說著便接過了她手裡的毛筆寫上名字,四宛舀了章蓋上,至於大拇指印,四宛卻是堅決不讓淵離蓋的,說會髒了手。
淵離想一會兒舀了契約書還要到商行備案,去衙門處找官家的人做個見證,大拇指印不印也罷。
簽訂契約書的事情完成了,接下來再走一些必要的程式便可以了。淵離站起來正要招呼羅衣,卻見她紅著臉,微垂著頭,手指絞著帕子,一副小女兒羞態。淵離咳了咳,羅衣〃蹭〃地一下站起來,〃要做什麼?〃
〃去商行和衙門,孟少東家,請。〃
卻是四宛站了出來比了手勢,孟羅衣忙忙答應著,看淵離在前面走了,這才前去跟在他後邊。
上次自己說了〃佔便宜〃這話,雖然是無心之語卻也讓自己無地自容,最後倉皇逃跑丟了大丑。今天淵離說〃佔便宜〃這話,是他也是無心的呢,還是有意為之?
孟羅衣一路走著十分糾葛,既覺得淵離不像是個會戲耍人的,又覺得這種〃巧合〃是不是太過巧合了?在那種語境之下,那意思固然是說生意上的事情,但上次與這次一聯絡,這詭異的〃便宜〃二字怎麼聽著怎麼讓人浮想聯翩。
淵離是故意的嗎?還是是無心的?如果時間充裕,羅衣說不定想要去摘朵花扯花瓣來解答心中疑惑了。
不過很快她就不再糾結這事兒了。一是因為從淵離的表情上,她看不出絲毫的揶揄和戲謔;二,則是因為在去往商行的路上,她遇到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