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比外面的數九寒天要溫暖地多,可是此刻她卻只覺得一刀刀的冰叉狠狠戳進了她的心臟。流動的血液在這一刻幾乎凍結成了冰。
她無法形容自己這時候的感覺,她腦子的裡一片空白無法思索其他。她只覺得好像全部的色彩都已經失去了,眼前所有的顏色都淪為了黑白。黑到極致的黑,白到炫目的白,強烈的色差讓她幾乎不能正常地把眼睛睜開。
她朋友不多,交心的朋友更少,唯一一個認為是朋友的顧五爺竟然也會有叵測的很多面。
唯一愛上的這個才藝雙絕卻身體孱弱的男人,竟然也要親手將她推開。
怎麼可以
她僵直在原地,固執地將藥丸往他嘴裡塞。淵離一偏頭,藥丸便落在了地上。
羅衣急忙蹲下身去。伸手撿起已沾染了灰的藥丸,仔細擦拭乾淨後再次送往淵離嘴邊。
他又是一個偏頭,藥丸落地。
羅衣抿了抿唇,重新在瓶子中到處一粒藥丸,伸手鉗制住淵離的下巴啊。用了很大的力氣一捏將他下頜捏緊,淵離受不住壓力自然張開了嘴,李欣近乎是強硬地將藥丸塞了進去。
她松回手。下一刻淵離卻將藥丸吐了出來。
淚忽然洶湧而至。
她咬住自己的右手食指,對那本已凍傷的手指竟絲毫感覺不到疼,所有的心悸和絕望都湧在了左胸處。撕心裂肺地疼。
她泣不成聲。
淵離沒有出聲安慰他。楚戰也沒有說話,兩個天之驕子都這般靜靜地站著,看著那個眼淚肆意而下卻沒有發出一聲的女子慢慢矮下身去,手捂住左胸艱難地呼吸,那顫抖的軀體看上去是那麼羸弱,讓人憐惜。
然而她身邊的清雅男子去一直沒有動。
只是那強自鎮定的表情躲不過另外一個男人的火眼金睛。
〃冷不爭,遊戲結束了。〃
楚戰冷哼一聲,走上前來。伸手去拉地上的女子,表情上有一絲凝重,一絲嘆息。還有一絲得意。然而,更多的是他自己都不能解釋的黯然和失落。還有憤怒與擔憂。
預料中的嬌弱身體卻並沒有如願地落在他懷裡。
楚戰〃啊〃地叫出了聲。
羅衣在他伸手過來的時候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將嘴湊了上去,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腕肌膚,霎時鮮血便湧了出來,而羅衣並不放鬆,仍舊緊緊咬著,把天大的委屈和憤怒全都集中在了牙齒上,咬定便不放。
楚戰一時的驚愕間也並沒有想過將手甩開,即使那是人的本能,即使他想如此做那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他就是沒有動。
淵離頓時大驚說道:〃羅衣,快停止!〃
羅衣不動,牙狠狠死咬。
淵離不得不上去掰住她的下頜,一邊痛心地說道:〃你這是在做什麼,流了如此多的血〃
羅衣鬆了嘴,聽淵離這樣說忽然淒涼地笑道:〃與我們不相干的人流了血你都如此緊張,可你卻任由著我心在滴血。淵離,你到底把我置於何地?〃
淵離無法回答,他沉默地抿緊了唇,而楚戰在一邊說道:〃他已經沒有資格說話了。〃
楚戰的聲音很冷,收回手淡淡地抹了下手腕上的血跡,然後輕聲開口說道:〃孟羅衣,跟我去軍營。〃
淵離沒有任何反應。
羅衣忽然笑道:〃好啊,我跟你去。〃
淵離仍舊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在去之前,我要問他一些事情。〃羅衣指向淵離,手指都有些微顫,〃我問他的時候,你走開。〃
楚戰又是一記嗤笑,但見羅衣眼中殷紅,泛著白霧,一時之間又有些心軟,頓了頓說道:〃可以。但是,不要太久。〃
羅衣沉默地點點頭,看楚戰轉出了石洞,這才慢慢回身望定僵硬著的淵離,輕聲問他:〃為什麼?〃
不待淵離回答,她又咄咄逼人般地問道:〃為什麼你會這樣?前一刻才將嫁衣披到我的身上,下一刻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被別人帶走,可能會永遠和你為敵。既然會走到這一步,你又為什麼帶我進帝陵,告訴我有關你孃的事情,為什麼帶我去見如你親人般的潛叔,為什麼將我強行從戰雲城帶到蘅蕪山,又為什麼要在凌雪峰上遇到我?〃
淵離渾身輕輕一震,羅衣拉了他的手問他:〃那日遇到我,為什麼要上來問我為什麼哭?本來就是陌生人,當時你怎麼不一走了之,卻偏偏來招惹了我?招惹了我,又不肯負責〃
〃羅衣,我沒有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