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動筆的,卻是葉清寧。她走到石桌前,手執毛筆,飛快的寫了幾句。然後得意的抬頭一笑:“表哥,我已經好了。你想好了沒有?”
顧熙年悠然一笑:“我稍等片刻。”有意無意的瞄了葉清蘭一眼。
看這架勢,今天他是徹底和自己較上勁了。
真是莫名其妙,她明明什麼也沒做,怎麼就招惹到這個顧熙年了?
葉清蘭乾脆利落的走開,湊到顧惜玉的身邊。顧惜玉正專注的看著眼前的蘭花,神情很是認真。甚至沒察覺到葉清蘭的靠近。
葉清蘭很自覺的站在一米之外,並未打擾顧惜玉的思緒。
鄭夫人自然留意到了這個細節,眼底閃過一絲讚許的笑意。這個丫頭聰慧伶俐不說,更難得是有這份細緻入微的耐心。又和女兒十分投緣,倒真是個好玩伴。
顧惜玉微蹙的眉頭,終於悄然鬆開,看來也是想好了。
葉清蘭這才笑著張口:“惜玉表姐,我陪你過去寫詩好不好?”
顧惜玉點點頭,和葉清蘭一起到了石桌邊。寬敞平整的石桌上,鋪著雪白的宣紙,一旁紙鎮硯臺毛筆擺放的整整齊齊。
顧惜玉拿起一支細細的毛筆,蘸了些墨,那筆尖在紙上飛快的遊移。
泣露光偏亂,含風影自斜。俗人那解此,看葉勝看花。
不落俗套,好詩!葉清蘭由衷的讚道:“這首詩寫的好極了,字也寫的清麗工整。”顧惜玉被讚的很是歡喜,微微一笑,露出貝齒。
顧熙年等人都湊了過來看詩。眾人無一例外的誇讚個不停。尤其是葉清柔,急於討好顧惜玉,不知不覺中靠的近了些。
一股濃烈的香氣陡然鑽進了顧惜玉的鼻子裡。
顧惜玉有些不安的閃躲了一下。動作很輕微,在場的人卻都留意到了。
顧熙年皺了皺眉,淡淡的說道:“我的詩也想好了,煩請大家稍微讓開一點,免得衣裙沾到墨汁。”
話雖然說的平和有禮,可誰能聽不出其中的含意?
葉清柔微微漲紅了臉,尷尬的往後退了幾步。葉清蘭等人也退開了一些。沒人再緊緊的靠著自己,顧惜玉的神情便漸漸放鬆下來。
顧熙年隨手拿起一支毛筆,蘸了濃濃的墨,動手寫了起來。不消片刻,那張寬大平整的雪白宣紙上就寫滿了字。字跡瀟灑不羈,力透紙背。
葉清寧情不自禁的走上前,輕輕唸了出來。
孤蘭生幽園,眾草共蕪沒。雖照陽春暉,復悲高秋月。飛霜早淅瀝,綠豔恐休歇。若無清風吹,香氣為誰發。
一股幽然的凌冽之意從字裡行間悄然透出。
眾人頓時動容。葉清寧再一看自己寫的那首詩,簡直無地自容。
正所謂字如其人。能寫出這樣肆意字跡的人,絕不會是甘於平淡性情溫和的人。可他一直表現出來的,卻是淡然悠遠的溫和。如果不是適才他刻意的針對她,故意的流露出一絲真實的情緒,她大概也會被矇蔽過去。
那麼,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葉清蘭眼眸微微眯起,定定的看了顧熙年一眼。顧熙年也恰巧看了過來。兩人的眼神在空中遙遙看了個正著。
這一次,葉清蘭沒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