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基本上每隔兩日就會傳回來一次。錦盒裡已經放了不少。雖然沒人敢闖他的屋子裡亂翻東西,不過,他做事向來謹慎仔細,特地給錦盒上了鎖。只有一把鑰匙,被放在懷中那個繡著亂糟糟蘭花的荷包裡。
想到這個荷包的主人。顧熙年心裡掠過一絲奇異的悸動,唇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
這樣的好心情,卻沒維持太久。
祖父顧俢和祖母孫氏一左一右坐在那兒,俱是一臉鄭重肅穆。父親母親也都在,神情都不算輕鬆。通常這樣的陣仗。會代表著接下來要談的事情十分重要。也代表著他們已經有了商議妥了,叫他來的目的是讓他聽從或是屈服而已。
顧熙年漫不經心的想著,上前請安。
顧俢和淡淡的嗯了一聲。孫氏卻堆起了笑臉:“熙年。你也累了一天,別站著了,過來坐我身邊說話。”
又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嗎?
顧熙年心裡曬然,面上卻不動聲色,坐到了孫氏的下首。好整以暇的等著孫氏發話。
孫氏果然早有準備,溫和的笑道:“熙年,你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以前的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也不必總耿耿於懷。好姑娘多的是”
以前的事?虧孫氏好意思提!雖然是沈秋瑜心思不正在先,可要是沒有孫氏的推波助瀾,他又怎麼可能遭受那樣的恥辱。成為全京城的笑柄?
顧熙年淺笑著打斷孫氏:“祖母,你特地叫我過來,該不會就是要說這些吧!要是沒別的要緊事。我就回去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上早朝。”
孫氏笑容有些掛不住了,瞄了兒媳一眼。鄭夫人暗歎一聲,只得張口說道:“熙年,其實今晚叫你過來,就是想商議你的婚事。英國公府的嫡出長女,詩才出眾,相貌又好,門第和我們定國公府也相當。只要你點個頭,我立刻就請人上門提親”
顧熙年似笑非笑的看向鄭夫人:“母親,我記得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既然祖父祖母都沒放在心上,那我不妨再說一次。我的終身大事,我自己做主。那位張小姐再好,和我也沒半分關係。”
鄭夫人不是第一次聽到這類話,尚且覺得刺耳。更別說定國公夫婦了。
孫氏心裡的火氣嗖的湧了上來,冷著臉說道:“聽聽這說的是什麼話。鄭氏,瞧瞧你寵出的好兒子。那些聖賢書都白讀了,竟連最基本的孝道也不懂。”
每次都是如此,只要孫氏一不高興,就立刻衝著兒媳發火——顧熙年看似溫和,其實脾氣最冷最固執。根本沒人說得動他。也只能把氣撒到鄭夫人的頭上。
鄭夫人無力辯解什麼,只能低下頭不吭聲。
顧弘卻是個十足十的孝子,見孫氏發了火,立刻瞪了顧熙年一眼:“還不快些向祖母道歉。”
顧熙年沒什麼誠意的應了一聲,對著孫氏說道:“孫兒性子耿直,向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還請祖母不要和孫兒一般計較。不過,孫兒剛才說的那些話,卻都是心裡話。還請祖母明鑑,別再為難孫兒了。”
這哪裡是道歉,根本就是火上澆油兼挑釁!
孫氏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兩個字形容了,一股氣堵在嗓子眼裡,上不去下不來的,別提多憋屈了。
定國公顧俢和終於張口發話了:“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長輩之命媒妁之言。你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看來,是我們平日都太慣著你了。”
聲音不怒自威,到底是做了幾十年的權臣,言談間的氣勢絕非內宅婦人可比。
顧熙年對著祖父顧俢和,態度倒是恭敬多了:“祖父教訓的是,孫兒自小就任性妄為,到大了,這脾氣也沒改。讓祖父失望了。”
看似示弱,可那句“到大了脾氣也沒改”,分明又很值得回味。就差沒明說“你們若是不經過我的同意就為我定親,那可就別怪我做出什麼不體面的事情來”了。
想想也是,這幾年來,婚事提了左一回右一回,可愣是一次都沒成。也是不想逼的顧熙年太緊,萬一他真的不管不顧一走了之,定國公府的顏面還往哪兒擱?更何況,府裡這一輩只有三個孫子。顧盛年雖然居長,卻是顧弘的妾室所出,才能平庸。顧永年是二房嫡子,卻整日遊手好閒,不闖禍就算不錯了。相較之下,顧熙年不論哪方面,都十分優秀。
定國公府,必然也只能交到顧熙年的手裡。
而顧熙年也深知這一點,所以才如此篤定如此有底氣。根本不擔心長輩會過分逼迫他。
顧俢和皺起了眉頭,看著氣定神閒的顧熙年,只覺得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