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雅”他努力地挪了挪身子,絲毫不顧自己身上還在不停湧血的傷口,努力地探出頭,面帶驚喜以及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女子,無聲低喃:“卿雅,卿雅”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蕭諾的脖頸上,她突然厭倦了這場遊戲。一日日、一夜夜,彷彿無止盡的生命,看不到盡頭,看不到希望
詛咒從何而來,她如何不知?只是,知道又能如何?她不敢面對。
蕭諾閉上眼,嘴角揚起苦澀的笑容,面露悲慼之色,唇微動,輕翕合:“抱歉。”
兩個字,簡簡單單,卻讓巫磬瞬間瞪大了眸子,片刻,唇角溢位了朵朵絢爛的血花
“為什麼”他呢喃
她卻因為清染的一拉一提,離開了地面背對著他,錯過了他最後哀悽的眼神。
罷了
竟七年了,日日思念,日日悔過,她也是該恨的。即使離開了蠱疆,他依舊日日不得安睡,每每閉了眼,就會想到當年卿雅轉身步入火海瞬間,回眸剎那的那一抹讓人覺得悲涼的嘲諷笑意。他知道,她在嘲笑他們的無知,嘲笑他們的愚蠢,嘲笑他們的自大。
沒有什麼,比事發後的幡然醒悟更讓人覺得淒涼與痛苦了
*
清風徐徐,夏至了吧?時間過得真快,空氣中的寒意早已褪去,只剩下讓人無比煩躁的悶熱,蕭諾躺在床上,看著窗戶,捲簾垂放著,她看不見外面的天空,彷彿自己也如這靈魂一般被禁錮著。
子桑函煜從外進來時,就看見床上面色憔悴,沉沉睡著的蕭諾,彎腰將一旁的薄被蓋在她的身上,正欲為她捻好被角,突然看到蕭諾的手臂上已經處理過的傷口,手微微一抖,輕輕撫上那繃帶,無聲地嘆了口氣。
周正毅死了
死後,身體迅速地腐爛了,甚至沒有等到他們撕開他的易容面具。他死的蹊蹺,連蘇雍衣都沒有檢查出來原因。甚至連他都沒有想通,不過是一盞茶不到的時間,清染只是挑斷了他的手腳,讓他今後不得用武而已,怎會突然暴斃身亡?
清染說,周正毅臨死前,蕭諾突然跌倒在他的身上,他覺得周正毅的身體僵硬了片刻。
子桑函煜褪下自己的外衣,躺到床的另外一邊,側頭看著蕭諾,緩緩闔上了眸子,伸手握住蕭諾微涼的手。
蕭諾,我再信你一次,希望不是你動的手腳!
只是之後幾日,蕭諾的情緒都很低迷,就連看見她最愛吃的東西都毫無興趣了。每日不是抱著枕頭矇頭大睡,就是蹲坐在馬車裡,撩開簾子的一角,故作深沉地仰望天空。
看著蕭諾又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抱著軟枕側身躺下,子桑函煜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手邊的薄被給她蓋上,由著她入睡。
反正離駱冰鎮還有些時候,她願睡就睡吧。
王族的馬車緩慢從街道上駛過,蠱疆人口稀疏,並不似中原那般熱鬧,所有看見那奢華馬車的人,都乖乖地退開讓路,蠱疆人均是又敬又畏。
馬車在湖邊停了下來,車內走出一個妙齡女子,她站在湖邊,望著湖面上不時劃過的遊船、小舟,臉上洋溢著活潑的笑容。
“唉,今年大公主又來了,”一個頭頂包著白帕的男人一邊划著船,一邊對船上吹著竹笛的客人道:“看見了嗎?那就是大公主!哼哼!告訴你,有一年,大公主就是坐著我的船遊湖的!嘖嘖,要我說啊,還是咱們這景緻好,不然公主怎麼連連來?”
“阿伯,你怎知公主不是有事才來的?”吹笛的男子停下了動作,將笛子掛回腰間,看著前方立在岸邊,遙望遠方的所謂大公主,突然有些感慨,莫不是這公主在等什麼人嗎?可都說王族之人無情,就連親人都能出賣,又有什麼人值得公主這等尊貴之人翹首以盼?
殊不知,他們的談話都被這位耳目聰靈的公主聽在了耳中。
“巫磬!”她大喊。
不多時,一條遊船飛快地划過來,一名十四、五歲的黝黑男子從艙內走出,快步奔到船頭笑嘻嘻地朝著岸邊揮手:“來了!”
船停
她與他一前一後,施施然離去。
“巫磬,你何時才跟我回去?”她望著他,眼裡寫滿不滿。
“公主啊!不是我不想回去,是阿爹不讓啊!”巫磬撓撓頭,老實而木訥:“只是公主怎麼又出來了?若是被王上知道了,定又會生氣的!”
“哼!生氣就生氣吧!何況阿爹最近心情不好,本姑娘才不留在那兒自討苦吃呢!”
“公主,阿爹說,我若是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