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卻是難上之難,幾乎是沒有可能了。
而且正如王所言,不論將來他們是否順利的奪得政權,對於百姓來說都將是一場劫數。這與當年燕帝的意願是相違背的。也是他們都不願意樂見的。但是,真的要就此罷手,他們底下的兄弟,燕帝留下的擁護玄颯的舊部又怎麼肯甘願呢?比如許老,只怕就會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
令狐想到這裡,也覺得頭痛,望著天邊,久久不語。
玄颯卻已經緩緩踱步,行走在零星散亂的各個帳篷之間。
途經之處,各個都恭敬的稱呼他為‘王’,可是此刻,這一聲聲的稱謂在玄颯聽來,卻是無盡的嘲諷。
這些人,曾經都是父王最忠實的屬下,也都是燕國最忠誠的忠勇之士,又或者是他們的家屬。他們滿心的信任自己,十餘年來,對自己盡心盡職,為了匡復大燕皇朝,費盡心力,甚至於奉獻了自己寶貴的生命,可是現在呢?他不僅不能保護他們的周全,卻還讓他們跟著自己吃盡了苦頭,如今更是連生活了十餘年的家都拱手送給了別人。
他玄颯何德何能,居然妄想從周雄手中奪回屬於他的政權,難道他不是自私的嗎?僅僅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慾,便讓這麼多的人把性命都裹附在他的身上。
再想起帝都那個同樣也是為了自己,被自己欺瞞乃至於對自己親生兄弟下手的林一,玄颯心生悔意。
想起過去幾個月,和林一在山莊上平靜的日子,心裡突然萌發一個念頭,其實那樣的生活,未必不是最好的結局。
這一個念頭出現在腦海裡,就彷彿生了根,再也無法揮散而去。
這一刻,他是那麼急切的想要見到她,告訴她,他錯了。告訴她,他不能離開她,請求她再一次留在自己的身邊。
想到這裡,玄颯急忙轉身回了自己的帳篷,叫人傳來令狐。
“王,何事?”令狐的心思還停留在先前與玄颯的對話中,也有些心神不寧,生怕玄颯又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
“令狐,我有事要去帝都一趟,底下人的安危便交託於你,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不能有任何人受到傷害!”玄颯急忙的吩咐道。
“王”玄颯已經兩次突然要去帝都了,令狐直覺在那裡一定有玄颯極為牽掛的東西或者是人。雖然心底有諸多疑問,但是多年以來他所養成的性格便是對於上峰的心事不多問,又見玄颯神色堅毅,顯然決心已定,再想想,如果朝廷的人果真找到這裡,玄颯不在,能為燕帝保留住這一分血脈,也不枉他對燕帝衷心了一輩子。
玄颯又吩咐了令狐幾句,關於安全的注意事項,便動身離開了山谷。
這一次,他沒有直接去陳王府,而是先到陳仁在帝都的宅子。
“誰?”輕叩過院門,就聽見裡面一個蒼老的聲音懶洋洋的問。
“陳叔的侄子!有信物為證!”玄颯按照陳仁當初的交代報了家名。
院門‘吱呀’開了一個縫隙,玄颯隨即遞上陳仁的玉佩,裡面的人仔細的檢查了片刻,才開啟門來,探出頭往小巷裡謹慎的睃了幾眼,一把將玄颯拽進了院門。
“主子早就已經吩咐過了,老身也等候了多日,只是卻一直都沒有見你上門來尋,只當是出了什麼岔子呢?”那人是個六十歲上下的老者,白髮蒼蒼,看著雖然蒼老,但是手腳還很靈活,只是左腿有些跛。
玄颯很是恭敬的抱拳給老者行了個禮,讓那老頭受寵若驚,連忙推說:“你是主子的貴客,老身可當不的,當不得。”
“前輩莫要這麼說,小侄此番前來,給前輩添麻煩了,承蒙前輩不棄,小侄怎可連基本的禮數都忘了呢?”
老頭仔細的打量了玄颯,不禁紅了眼眶,老淚縱橫:“主子前些日子回來說是找到了燕帝的血脈,老身當時還不信,如今見過太子殿下,才知道燕帝在天之靈護衛著,看來我大燕匡復有望啊!”老頭說著,就屈膝給玄颯行了一個大禮:“奴才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老頭知道他的來歷,玄颯沒有懷疑,既然是陳仁信任之人,與他說過也不足為奇,只是老頭兒突然而來的舉動還是讓玄颯對老頭的身份生出幾分懷疑來。
“老人家,您是?”
“太子殿下自幼就離開宮中,出外習武,不認識老身也不奇怪,老身原是宮裡一名太監,雖無緣在燕帝身邊服侍,但是也一直謹記燕帝的隆恩,當年皇宮中一場大火,老身僥倖得以脫身,卻無能能救燕帝性命,老身至今仍舊慚愧不已啊!”老頭說著說著,抬袖抹了抹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