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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慕容傾雪臉色蒼白。

“告訴我,方九朔,在哪裡?他在哪裡?”夜離影擠出一抹笑,眼角的淚滴卻閃著銀光。

慕容傾雪沒有回答,轉了眸,朝大夫道,“她怎麼樣了?”

大夫道,“世子妃體內迷藥的分量比其他人重的,所以甦醒的晚些,此時已無大礙,多加休息就好。”

慕容傾雪點點頭,吩咐了一個婢女帶大夫出了門。

“傾雪,我們只是中了迷藥麼?那麼就是說,酒裡的東西不是毒,只是迷藥罷了,對麼?”

“不全是,”慕容傾雪緩緩坐在她的床頭,此時她鬆開了他的手,他下意識的想要撫摸她的額頭,那手指伸出了一半,卻僵硬的退回了,“傾煜的和她自己的那杯是有毒的,其他人的只是迷藥。”

夜離影恍恍道,“也就是說她並沒有想要殺你和王爺,對麼?她只是騙人的,對麼?她做的一切都只是騙人的,對麼?”

慕容傾雪沉默了,昨晚的那場婚禮,本是他這殘生的最美麗的一場,到頭來,是一場,卻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夢魘,他雖然看不見,可那些對白,那些句子,或悲,或憤,或淒涼,或怨恨,或真實,一字一音,他聽得清清楚楚的。

他聽見,他的阿離,抱著方九朔的身體,哭的心碎,哭的肝腸寸斷

他聽見,混亂中,父親昏倒了,知曉了這次陰謀的習毅,以為對他有收養之恩的恩人也死了,衝動成了獅子,憤怒的朝慕容傾煜刺了一劍,可是,那一劍居然刺在了沈麗姿身上,她用那不堪一擊的身子替傾煜擋了那一劍,無怨無悔的擋了那致命的一劍,就像天下間,所有的愛人一樣,為了自己心愛的人,飛蛾撲火。

他聽見,他的弟弟,慕容傾煜,第一次出現那樣的聲音,壓抑著什麼的沙啞聲音,透著無限的倉皇無助,彷彿一個迷失在林間找不到家的孩童那聲音,好笑一般的問那死在懷裡的女子,‘為什麼?’那女子,含著笑的滿足的、天真的聲音,彷彿一顆蒲公英種子,寥寥飄散在了風中,只願期待下一次的重生,一定要重生在一個向著陽光的山坡,因為那裡才有溫暖、才有溫馨、才有爛漫、才有真心

‘傾煜哥哥,這件嫁衣,你到底喜不喜歡呢?我可是特地穿給你看的,知不知道,第一次見你,我就想要嫁給你了,我這一輩子,只想要作你的新娘,可是你為什麼要讓我作別人的新娘呢?我真的很難過可是,我不後悔的,只要是你,我就不後悔,我等你,這一次,我一定要等到你,我一定要嫁給你,傾煜哥哥’我等你

是了,她等他,她用最絕望的方式,等到了他,和他一起去了另一個地方。

可是,我卻活了,我該要怎麼辦?

熠熠陽光照入慕容傾雪的雙眸,卻再也不肯落下一點點的光芒了,他忽然穩穩的抓住了阿離的一隻手,“阿離,方九朔,他死了!”

那隻手的主人僵住了,那眼角的淚急速的滑落了,融成了泠泠的水光,水光印出她的臉龐,再無生氣

“我不信?是假的,那藥是假的,她要殺人也是假的,她的匕首也是假的,那血也是假的,我不信,我不信,慕容傾雪,我會相信的,他在哪裡,他在哪裡?我要見他”

慕容傾雪暮然冷聲道,“他真的死了!”

臉上露出了悲哀,他道,“你忘了他罷,即便他活著又如何,你已經同我成了親,你已經是我的世子妃了,你已經不喜歡他了,你和他是仇人,你說過的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的,你答應我,你會愛上我的,你忘了他,和我一起,我會照顧你的。”

夜離影的胸口又被人狠狠的剜了一刀,那人不是別人,卻是她自己,她說的,全是她說的,她為什麼要那麼自私殘忍呢?

她拼了命的搖頭,哭著喊著,“對不起,傾雪,對不起,我忘不了他了,這輩子都忘不了了,我是愛他的,我只是一直苦苦的強迫我,我對我自己說我不愛他,可是,我怎麼會不愛他呢?即便他是我的仇人又如何?我到底為什麼要在乎這些,我為什麼要說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呢?現在,我唯一不能原諒的只有我自己,是我,全是我,是我殺了他”

冰涼的眼淚凝噎在她不再美麗的臉頰,似乎再也無法流淌了,只能從她的心脈,逆流成傷,她掰開他的手,“對不起,慕容傾雪,我根本不會愛你,一點也不會,我此生只會愛他一人,不論是生是死。”

光線,悠悠打在他的臉上,很靜,打在他的身上,很靜,他忽然笑了,靜靜的笑了,“夜離影,從此以後,你不在是我的世子妃,我會休了你,你我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