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樣豔紅流蘇,碰撞間,是沙沙的聲音。
一個字,醜,兩人字,很醜,三個字,醜死了!
收回視線,低頭默默的給那小山雞拔毛,嗯!馬上就有烤雞可以吃了!
“離丫頭,你怎麼能不理我呢?這可是我精心為你做的啊!你真傷我的心啊!”老頭作捶胸頓足狀。
“我就說了,怎麼可以醜成這樣?原來是你做的啊!”她淡然道,繼續拔毛。
“我的心肝喲,好痛,好痛啊!離丫頭,你怎麼可以怎樣對待一個老人家呢?你可是我拉扯大的娃啊!怎麼可以這麼對待我呢?”
仰天長嘯,嚎啕大哭,“這是個什麼世道喲!想當年老頭我把你撿回來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奶娃娃,咬著小拳頭、依依呀呀的奶娃娃,看看,看看,現在都被我拉扯的那麼大的,看看,看看,這麼標緻的美人嗚呼呼”
提著袖子,一個勁的抹眼淚,邊抹眼淚,邊偷偷看她。
無奈的扶住額頭,夜離影道,“要!”
美滋滋的大笑,“哈哈還是我的離丫頭乖啊!我心甚喜,我心甚喜啊!”
老頭師父我很乖的,真的很乖,可是您看的見麼,看不見了麼?
恍惚伸手,去接那豔紅的簪子,師父親手做的簪子,簪子應該是硬硬的、冰涼的,可是為什麼會那麼軟、那麼暖呢?
恍然,睜開眼睛,絲絲銀紋入目,淡白的燈光下,鏤空銀絲的流雲鑲邊,隨著那寬大月藍袍袖的飄逸擺動,徐徐浮動著,欲卷欲舒、婀娜縹緲。
方九朔,朝她半傾著身子,眼波微微,如春水盪漾,一隻手,指尖修長白皙,指腹溫軟如雲,正被她緊緊的握著。
“少爺,是您啊!”乾乾的笑。
“小離你夢見誰了麼?”他瞅著她夢裡不安時候,緊緊抓住自己的手。
他聲線不穩,幾分啞然,叫她心頭一晃,訕訕道,“奴婢夢見客棧的小二哥了!”
“嗯?”薄唇微抿,他眯起那迷人的丹鳳眼。
“奴婢夢見客棧的小兒哥,見奴婢蹲在門口,可憐兮兮的模樣,好心的遞了我一隻烤雞,所以我就伸手去抓了啊!”她笑的天真爛漫。
“奧,原來如此”聲調上揚,輕輕然,將那被她抓住的修長手指,有意無意般抵到她唇邊,笑道,“那就是說小離你以為自己抓著的是雞爪子?”
溫軟溼熱的手背抵在她唇蒼白乾澀的唇上,恰然是一道清甜甘泉拂過枯萎小草,忽然她覺得有點渴,又忽然她顫了一下唇,一道閃電順著他的手背擊在她身上,渾身一凜
唇,迅速的朝後移開幾分,手,迅速的鬆開他的大掌,她道,“少爺的手那麼精緻,那麼修長,那麼美麗怎麼會是雞爪子呢?奴婢的手才是雞爪子!!”
她舉起雙手,睜大了雙眼,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他好笑的看她,勾起一隻指尖,朝她懸在空中的爪子敲了敲,道,“你確定這不是貓爪子或者說黃鸝的爪子麼?”
一滯,什麼貓的爪子,黃鸝的爪子,動物的爪子,爪子是你亂叫的麼?我能叫,你也不能叫!這本就不是爪子,這是人的手!是本姑娘的玉手!!
在心中咆哮一聲,眼瞼忍不住一跳再跳,跳過他微微揚起的眼角,跳過他悠然俯視著自己的眼,跳在他那距離她很近的完美臉龐,暮然停住這是一個怎樣的狀況!她靜然躺在一張整潔的床上,身上一條繡紋的錦緞被子,被上,方九朔正優雅半傾的身子看她,袖袍搖曳,流雲熠熠,十分扎眼。
啊了一聲,豁然坐起,同一刻,那方九朔洞悉一般直起身,玉立一旁,未及思索,她胡亂的抓扯被子,慌亂朝自己身上蓋,怯怯然縮成一團,顫動著調子,“少爺,您、您、您為什麼在這兒您這兒幹什麼?”
眉毛暮然挑起,古怪看她。
被他看得發毛,更加混亂的抓扯被子,支支吾吾,“您、您為什麼在奴婢房間”
“你的房間?”他閒閒的將手環在胸前,瞅著她笑。
“當然!不然是誰的??”
微怒的瞪他,他笑的輕慢,邊笑邊將身子微微傾斜,將他挺直身姿無意遮住的光線開啟,漫漫瑩藍、幽幽入眼。
放軟了眼眶,夜離影輕輕掃了掃眼,這房間,淡淡的夜色朦朧夢幻般籠罩著,如輕薄黑紗輕盈飄渺,夜色中,一盞淡白燈光點燃著,微微撥開了紗,照亮了物,桌椅精緻,雕飾靜雅,剔透瑩藍。
望月樓房間的擺設都是獨一無二的,而眼前這擺設,決然不是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