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殺他。”
“雪,你”夜離影望著他的雙手,慕容傾雪朝她慘然一笑,“對不起,阿離,我騙了你,在雲頂樓裡,刺偏那一劍的是我父親,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放他走的是我,就像你對你師父的感情,我同他也有感情,血濃於水,我不單單是下不了手,偏偏的是”
慕容傾雪望向她身後,臉色鎮定,嘴角勾著笑的紫衣男子,說,“還想要再救你一次,阿煜,你真的如此恨我,你明明知道我不願殺你,你為什麼還要作這些,傷了我在乎的人,這樣逼我。”
一直冷眼旁觀的慕容傾煜,笑著的慕容傾煜聽了他的話笑的更叫濃了,突然朝他眨了眨桃花眼,說,“哥哥,我吹壎給你聽?”
除了他自己,三人齊齊愣住。
夜離影的腹部陣陣的痛,心下卻不知慕容傾煜這是何意,忍不住回頭,只見慕容傾煜徑直從袖中拿出,吹了起來,那聲調彷彿沉睡了一宿的朝露,甦醒著蜿蜒過輕盈花瓣兒的紋理,慢悠悠的隨著那輕盈花瓣尖滴入人的心房,她彷彿嗅到了花香,這感覺很熟悉,像是,像是什麼,她暮然看向慕容傾雪,只見慕容傾雪的眉間籠著一抹複雜,像是哀傷,又似悔恨,果真是了,那是雪蓮的感覺,是天山的感覺。
“阿煜,那時候,你最喜歡趴著書房的窗,看我寫字,新學了壎就跑在吹與我聽,看我煩了先生,還會在先生臉上畫烏龜捉弄他,還有你放風箏給我看,頂著被父親打罰的風險帶我去捉魚,還有很多很多,阿煜,這壎,就是那隻,這曲子,是那時你吹的,你還記得。”慕容傾雪說。
“對呵,”慕容傾煜停住手中的壎,“當然記得,我的哥哥,你做的一切,我應當知道的,不應當知道的,我都記得。”
慕容傾雪的身子劇烈的震動,他本是站的很直,肩上落了些雪,那樣劇烈震動,雪抖落了一地,他傾斜了身軀,抓著劍的左手突然就放開了,痛苦的捂著胸口,彷彿受了重擊,慕容傾煜譏笑道,“嘖嘖,你果真是要死了啊,其實,你這樣的人早該死了。”
“你說什麼?”夜離影朝這口出狂言的人厲聲喝道,話未閉,那人重重的打斷她,不悅調笑道,“女人,最好乖一點,我講完了這段就給你講。”
夜離影住了嘴,慕容傾雪道,“阿煜,你、你知道了”
“不要叫我阿煜,慕容傾雪,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叫這樣叫我嗎?”慕容傾煜伸手將壎放進自己的袖子,卻在一半時候驟然將它捏的粉碎了,他道,“當然知道,明明白白的知道,是你裝著生重病、動不了,叫慕容朗懷疑了你常用的藥,叫他發現了是我的生母曾經在你藥裡下毒,叫他發現了我生母曾經的那些錯事,叫他殺了我的生母!”
夜離影震驚了,居然是這樣?她不可思議的望著慕容傾雪,發現他並無反駁,“是,是那樣的,因我害了她,因我的貪念,因我自己沒有母親,我想要她可以一直照顧我,所以我裝了生了重病,我想著病了父親就會將我留在她身旁最近的地方,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會是這樣,我不知道原來她一直在傷害我,我也不知道我兒時的貪心會傷害她和你。”
多年後的今天,慕容傾雪後悔裝了重病麼?不會,不然早死的那個就會是他,只是他仍舊忍不住悔恨,只因自己兒時妄想,活生生的挖了一個事實,那血淋淋的不忍回顧的事實,殺了一個自己曾經在乎的人,傷了另一個在乎的人。
☆、第四章 斷崖之下
“慕容傾雪,我母親死的時候,我說了一句話,”紫衣男子眼底忽然陰狠,“你欠我的!”他笑著,看著他稱之為哥哥的男子,曾幾何時,他也愛著這個哥哥,隨著父親狩獵,父親獵殺了一隻老鹿留下小的,他便想逮著給生病的哥哥作伴,只是用紗網捕了它,就換來父親的一頓罵,說他殘忍血腥,他也曾削了好些的竹劍刀弓,給哥哥玩耍,卻盡被父親繳了去,說他不學無術,他一直告訴自己那時因為哥哥生病,所以父親自自然關係些,到了母親死了那一刻,他才明白那唯一的也是根本的原因—嫡子。
“慕容世子,你敘舊可是敘好了,敘好了就請讓開些。”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方九朔看著這對兄弟,啞然出聲,這話講得很明白,他不會讓步的。
慕容傾雪望著這個月藍衣袍的男子,頹然失笑了,“那麼用我性命交換,如何?”看著方九朔長眉一挑,他道,“正如阿煜說的,是我欠他的,他真的是比我更瞭解我自己,這些年我一直想著為什麼我可以那樣縱然他,除了他是我弟弟,還有什麼,還有的就是我欠他的—所有的一切,方正我也是要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