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花的雪白帷帳,側眸的絹質屏風,上頭是低垂阡陌的紫藤蘿,輕然風過,簌簌落花
還有端坐在床頭的白衣男子,精緻的手指專注的繞著南狄草,編織著一隻蝴蝶,床頭擺著無數的同樣精緻的螞蚱、蝴蝶,打著瞌睡的是一個半大的奶娃娃。
她記得她似乎是睡了很久,還做了很長的夢,到底是什麼夢,她不大記得了,她只知道她明明熱的難受,卻死死的抱著被子不肯放手,瑟瑟發抖的蜷著自己,似乎是冷的要命了,她也記得有人守著她,那人用手試她額上的溫度,用勺子喂藥和粥給她喝,替她拉出捂住被中的臉讓她呼吸,夜晚還抱著她睡覺,可是,她卻有些不願意了,總是會掙扎著縮到了床角,那人也不逼她。
她聽見有大夫來把她的脈,嘆道,她早該醒了,只是自己不願意。
然後,有人輕輕摸索著握住她的手,她聽見那人的聲音,虛無的像是一片無根的雲,“阿離,你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呢?其實,我已經等了很久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
阿尤是第一個發現她睜開眼睛的,夜離影微眯了眼示意他不要出聲,可是這娃娃與她心靈不相通,大聲的嚷嚷起來,她無語了的笑了,那隻精緻的小蝴蝶跌在了地上,慕容傾雪慢慢的抓住了她,她搶在前頭說,“對不起,你等很久罷。”
“沒有,你醒了就好。”他早就看不見的雙目流出了滿足的光,隨意的伸手撥了撥她額前的碎髮,她卻不曉得他到底是將這個動作做了多上回,才可以準確的撫上她的額頭。
“那個‘雪殤’是你做的?”夜離影道。
他微頷首,“雲錦在塞外長大,對中原的東西總是十分新奇的,尤其是對琴,總是逼著我彈,所以就有了這個她很喜歡。”
夜離影望著他淡之又淡的臉色,心想著,問世間多少老琴師,為此調而亡?不由再次笑出了聲,慕容疑然的唔了聲,她道,“沒事,只是我也很喜歡。”
一棵呈紙傘形的不高的樹,頂端的稀疏綠色圓形葉子間,長了些還沒熟透的尚可食用的果子,夜離影靜站在樹旁,雙手環在胸前,望著那脆弱樹丫上的碧色小團,那小臉憋紅了,白胖的小手努力的勾著一些稍高的果子,她喊了聲,“我說,阿尤,你左邊的那個,就是樹丫垂在你手邊的那些,不是好摘一些。”
阿尤氣鼓鼓的小臉朝左側一轉,嗡嗡說,“我是想量一量胳膊有沒有張長。”說著,卻伸手到左側,呼啦啦的摘起了果子。
“你知道這是什麼麼?”夜離影望著那一張喜悅的小臉。
“啊,不是梨子嗎?”阿尤好奇道。
夜離影扶了下額頭,緩緩道,“我覺得,應該是從塞外移植過來的叫做‘雪上陀羅’的稀罕果子,我還覺得,應該是你爺爺種著給你爹養病的,少兒不宜。”她覺得,她肯定是在老頭的藏書上見過的。
阿尤懷裡的果子全部掉在了地上,忙忙的過來拉她的手,夜離影道,“作甚?”
“我們離家出走罷。”阿尤萬丈豪情的揮舞著小拳頭,卻笑臉盎然的呵呵,“不然,阿爹又要責備你不要要照顧我了,快點,孃親。”
當夜離影被阿尤硬拖著到了世子府的一處牆根,當阿尤麻利的掀開那厚厚的青草,當那掩藏的十分好的半圓形的,俗稱狗洞的東西露出來的時候,夜離影承認了一個事實,阿尤不但十分習慣於離家出走的,還十分擅長離家出走。
☆、第十七章 錢財乃身內之物
當夜離影被阿尤硬拖著到了世子府的一處牆根,當阿尤麻利的掀開那厚厚的青草,當那掩藏的十分好的半圓形的,俗稱狗洞的東西露出來的時候,夜離影承認了一個事實,阿尤不但十分習慣於離家出走的,還十分擅長離家出走。
陽光燦爛,春風拂面,花香沉醉,夜離影帶著阿尤在街上閒逛,從女子的絲絛朱釵,到熱騰騰的豬肉包子,再到了甜膩膩的冰糖葫蘆,最後收穫了兩隻精巧的面具,一隻猙獰的夜叉,一隻花臉的孫悟空。
直到阿尤嚷嚷著餓了,兩人才進了一處裝飾華麗貴氣的館子,剛進門,阿尤便一陣旋風撲到了最近的一張桌子,那張桌旁卻已經坐著一個素色衣袍的男人。
不省心的娃啊!夜離影跑過去,歉然道,“打擾了,抱歉”抬頭的瞬間,卻見此人手中端著的一隻瓷碗正傾斜著,那散著谷香的純酒正朝阿尤嘴裡流淌。
“怎麼能給阿尤喝酒呢?”夜離影一把拉過阿尤,怒目看著此人,適才看清是一個長相清俊的中年男人,但看樣貌,年輕時候必然是引了無數美人折腰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