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傾煜又道,“我知道你曾經混入方九朔府中,意圖不軌,你們兩個應該是結了怨的,呵,剛剛你叫他的名字真要我詫異啊,居然不是慕容傾雪的名字。”
“是你殺的方九朔的父親?”夜離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問這個。
“是啊,”慕容傾煜用手絹輕輕擦著她額上的汗,笑著說,“知道麼,他剛才那一招,明明可以一舉滅了我們兩個,卻只是為了護著你,收了不少的力道,我還以為是來幫你的?”
夜離影低下眼眸,冷風吹著她髮間的簪子,沙沙作響,似要情人的萬千言語卻一時無言以對。
“你很傷心?”慕容傾煜溫聲問著,又去擦她頸間、肩膀上的血,暮然朝她俯下臉,一邊笑著、慢條斯理著說,“知道麼,我最看不得的就是女人傷心了,女人一哭我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不如,我講個秘密哄你笑。”
☆、第三章 你欠我的!
“住手!”“住口!”猝然,有聲音叫道,兩個重疊的聲音。
夜離影早就陷入了恍惚,慕容傾煜斜了桃花眼看那從白雪盡頭走過來的白衣男子,男子蒼白著臉,羸弱的身軀在風中顫抖,聲音也在顫抖,“阿煜,停下,求你不要傷害她。”
慕容傾煜嘴角勾了一抹笑,仍舊緩緩的將自己的下巴放在夜離影被他咬了的、赤裸的肩膀上,唇齒一動,“到底你想不想聽了?這個秘密和你的師父的死有關。”
夜離影猛地驚醒,側開他的下巴,撐著站了起來,慕容傾煜要扶她,她顫著說了聲放開!他居然真的就不動了,夜離影抓著胸前的衣裳,混亂扯著遮掩自己的身體,搖晃著走開,只邁了一步,卻木然僵住了,變得一動不動,彷彿一隻迷失了方向、不知何去何從的孤舟。
“阿離”慕容傾雪叫了她,趔趄的朝她走了過去,一時一刻,樹上的人飛身而下,持著長劍朝慕容傾煜刺了過去,慕容傾雪的白狐裘衣披在她身上的一瞬,她猛地撲了回去,站到慕容傾煜跟前,雙手抓住方九朔的長劍。
風吹著他潑墨的發落了一肩,他淡淡的說,“鬆手。”
“不能,他還不能死,你不能殺他。”夜離影望著他的臉。
“鬆手。”淡淡的,他有重複了一遍。
“不可以!”
“鬆手!”
“不可以,方九朔,你該知道的,我說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夜離影固執的大聲,握著劍的手猛地發力,殷洪的液體,如深海里的紅珊瑚,從白暖石巖中生出來。
方九朔的雙眸倒映著她的身子,斜陽的餘暉,淺淺如紗,披在她赤裸的左肩,那裡的肌膚有男人的牙印,頗為yin溺靡麗,可是,他沒有心思在乎,他只是透過那裡,看見了一個淺粉色的癒合傷口,他知道那是什麼,他道,“夜離影,你應該說‘滾開’!”
一片雪花飄落在她赤裸的左肩,哪裡來的雪花?夜離影本能的側眸看了天空,那裡明明掛著一輪日頭,可是,為什麼會有無數的雪花染著蕊黃的光無聲的飄搖著,又為什麼那剔透無害的菱角刺破她的肌膚,生生的痛呢?
—鬆手!
—滾開!
—鬆手!
—滾開!
—鬆手!
—滾開!滾開!滾開!
這一段對話,是她命裡的劫,是她與他打不開的死結!他不能原諒她傷了他,可是,他就以為她能原諒她自己麼?
“方九朔,”她望著他的眼睛,時時璀璨星辰的眸子,黯然了些,卻似乎還是想要落到他湖水般靜默的眼底,“你該知道這個答案,對我有多重要,像你說的,為了師父,我可是偷雞摸狗,裝傻充愣,隨意殺人,甚至,可是出賣我自己身體,這些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但是若是從來一遍,我也還是要這樣選擇的,你恨我也好,嫌棄我也好,厭惡我也好,這些我”她淺淺笑了下,“我統統不在乎,或許你說的對,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只是個不懂得禮義廉恥的女人,你與他有殺父之仇,你殺他我不會攔你,畢竟我也不喜歡他,可是,能不能讓我先知道答案?”
雪花素素,染著爛漫的金色,從他新月輪廓的睫毛倦懶的劃過,他唇角似乎顫了下,卻顫出了一抹冷寒,“憑什麼?”夜離影愣住了,他冷冽的語調擊碎了剔透的雪花,“夜離影,為什麼你認為你說了不可以,我就要鬆手?為什麼對你重要的事情,我就定要在乎?為什麼你那樣確定我就會讓你先知道答案?你說,這是憑什麼,你以為你的話為我而言算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
“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