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還是愛著娘,還是以爹為驕傲。
瘦弱的雙臂失落地垂下,鮑珍珠不再掙扎,任由身後的人將她送上死亡之路,閉上眼睛,讓黑暗籠罩自己,永不醒來。
天牢裡的空氣成直線疾速下降,陰冷而決絕。
“呵呵呵。”
耳畔傳來那個傳聖旨的太監的陰笑聲,同時,鮑珍珠感覺纏繞在她脖頸上的白綾不那麼窒息了,彷彿黑暗中突然閃現一絲光亮,下意識地重重吸氣吐氣,雖然下了決心赴死,但只要出現生機,她還是想要活命。
“這就對了。”面對不再掙扎的鮑珍珠,前來傳旨的高步誠鬆了鬆手上的力道,笑容陰險,語帶譏諷:“賢妃娘娘,不是奴才要勒死你,而是聖上要你死,聖上賜你白綾留你全屍,你非但不感激反而要打奴才,奴才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親自送您上路,這樣奴才也好回去覆命。”
用鳳印抗聖旨(8)
語畢,高步誠狠狠地一咬牙,使出全部力氣,雙手緊緊拉住白綾的兩端,猛力向外一拉!
千鈞一髮間,兩道白光飛速砍來,將勒住鮑珍珠脖頸的白綾的左右兩側同時砍斷。
突如其來的變故,力量地猛然斷裂,鮑珍珠失去重心倒了下來。
然而,那個勒得她差點窒息身亡的力量暫時停止了,她得以大口呼吸,如同新生。
高步誠也在力的作用下猝不及防地跌到地上,顧不上屁股傳來的痛感,他揮出手臂,正欲喝命衙差拿下劫獄者,在他抬起頭看清來人的那瞬間,所有的震怒迅速轉化為震驚。
他不是聖上身邊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青龍護衛嗎?
扔下情急之中順手從衙差手上奪來的兩把大刀,青龍單膝下跪,扶起倒在地上不斷喘咳的賢妃娘娘,又將纏繞在她脖頸上的白綾一圈一圈卸下。
“高步誠,好久不見。”
在天牢裡的衙差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應對突然闖入明顯是準備劫獄的青龍時,那暗潮湧動的壓抑氣氛下,竟出現一道淡靜的女子聲。
不等眾人找到那聲音是從何處傳來,在通向牢外的那條幽暗的通道上,忽然出現一個萬丈光芒的身影,淡金色的儒裙,淡金色的髮帶上串著淡金色的細珠,絲絲縷縷垂在烏黑的髮絲間。
施月舞舉著火把,金色的細珠在火光的映照下,發出一閃一閃的光芒,隨著她一步步逼近眾人,陰冷的空氣漸漸地暖和起來,然而眾人的內心卻彷彿冰凍住了。施月舞在青龍的身側停步,淡淡地瞥了眼尚在調整呼吸的鮑珍珠,見她並無生命危險,便轉而看向跌坐在地的高步誠。
她認識這個太監。
用鳳印抗聖旨(9)
她認識這個太監。
初入夏國遇見的第一個人便是眼前的高步誠,太監當中最有權利的大總管,皇宮裡所有的太監和宮女均由他調配,他也是小順子多年來的暗敵。
“皇后娘娘,您怎麼會到這裡來?”
震驚過後,高步誠的表情一點一點轉為嚴肅,但他始終保持著跌坐的狼狽狀態,彷彿是在害怕皇后的威嚴而不敢起身。
然而,他的眼底異常鎮定,隱約似乎還有些冷嘲的笑意,他直視皇后,沒有一點奴才該有的卑微奴性。
“你好像非常有自信,因為這道聖旨嗎?”施月舞拿起旁邊一名太監捧在手裡的聖旨,隨意地看了看上面的內容,聲音彷彿透著嘲笑的意味:“以為有聖旨在手就會令本宮放棄劫獄的念頭嗎?”
從聖旨的內容裡抬起頭,施月舞陰陰地笑望高步誠,語帶威脅:“是的,就如你們看到的一樣,本宮要劫獄。不過,在劫獄之前,我也有一道旨意要下達,你們如果遵守皇后的懿旨,可以免去事後聖上的怪罪,也可以免去一場無望的打鬥。”
就是這道聖旨,令夏墨兮痛苦,讓鮑珍珠險些喪命,也是這道聖旨,使北州的官吏肆意妄為,可以讓夏國暫緩危機。
想到這些,施月舞的內心一暗,她不知道救走鮑珍珠是對是錯,也許從大局考慮那是錯誤的,但若從蒼生考慮又可能是正確的,難道鮑珍珠就不是蒼生了嗎?
舉著火把的手臂緩緩下降,“嗞嗞”燃燒的火焰慢慢靠近左手握著的聖旨。
高步誠無法想象,世上竟有人敢燒聖旨。
聖旨一旦下達,連聖上自己也無法駁回,燒燬聖旨等同於與聖上為敵,踐踏龍威。
用鳳印抗聖旨(10)
眼前的女子雖貴為皇后,也始終不過是聖上的眾多女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