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微微一變,旋即自嘲般的說道:“王爺這安慰人的方式,真是特別的很呢。我哪裡有這份功力,不過是亂彈而已。”
墨染塵淡笑說道:“你剛才有聽過我彈奏這首《春風曲》,應該是聽出來,即便我儘量偏離固定的音階,卻還是習慣性的被帶入了原有的旋律之中,中間還停頓了好幾次。如果你非要說自己是隨手亂彈,我想即便是千葉琴師,都會自嘆弗如的,一個人連隨手亂彈都能彈奏出這種水準,不是天才,又能是什麼?”
末了,他一眼朝楚雲裳看來,目光炯炯,神采熠熠,“最主要的是,我知道你一定學過這首琴曲。連我都做不到的事情偏偏你做到了,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一聽這話,楚雲裳幾乎要落荒而逃,
她哪裡有想過,自己隨隨便便彈奏一曲,墨染塵就能從中看出這麼多的東西來,以琴識人,直逼她的內心,叩開了她的心扉,讓她無所遁形。
但是這種事情怎麼能承認,若是承認的話,那麼豈不是不打自招,承認了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全部都是裝瘋賣傻,愚弄世人的。
一時間,楚雲裳很是後悔自己鬼迷心竅的出現在這裡,糊弄人不成,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咬了咬牙,楚雲裳承認道:“王爺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我的確是學過《春風曲》,但是我隨手亂彈是真的,因為我自記事開始,就一直都是這麼彈的,根本就沒有王爺你說過的那麼高深莫測,真要說起來,一首彈了十多年的曲子,還是曲不成曲,調不成調的,我這人只能算是一個不成器的怪胎吧。”
“是嗎?”墨染塵低聲說了一句,似是反問,又似是喃喃自語,旋即,他又是低低笑了一聲,回到了琴旁,隨手按照楚雲裳之前的曲調,彈奏起那首《春風曲》來。
楚雲裳見狀,趕緊開溜。
墨染塵忘著她的背影,黑暗之中,幽藍色的雙眸,閃耀著動人心魄的光芒。
楚雲裳,你果真比我想象中的有趣的多,還真是沒看錯人吶。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夠裝瘋賣傻到什麼時候,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在我面前親口承認,然後狠狠的,揭掉你戴著的那層面具的。
咱們,拭目以待如何?
第20章 歸寧省親
新婚七天之後,歸寧省親,這是嫁入寧王府之後,楚雲裳第一次走出王府的大門。
坐在豪華的馬車之內,透過車簾的縫隙,看著前面騎在馬背上墨染塵的身影,楚雲裳的心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自從那個晚上之後,這之後幾天,她都一直想盡辦法避免和墨染塵單獨見面,唯恐這個渾身上下冒著邪氣的男人,透過一些她所不知的細節,悄無聲息之間,將她摸了個底朝天。
可是,該來的,總是會來!
馬車內,同樣被憋了幾天的珠兒,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楚雲裳聽著珠兒歡快的聲音,間或看看前面領路的墨染塵。
心裡想,這個時候,這個男人,應該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吧,只是,誰也無從揣摩他內心的想法罷了。
如同楚家六小姐嫁入寧王府造成的轟動一般,六小姐歸寧省親,亦是在明月城造成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地震。
新婚前夕,卵足了勁,設下賭局賭楚雲裳什麼時候死的一些人,此時見著馬車內楚雲裳活蹦亂跳的身影,除了賭輸了銀子的失落之外,更多的,還是好奇。
儘管這些人都打從心底認為,嫁給寧王墨染塵,楚雲裳被剋死只是時間的問題,但是隻要楚雲裳一天不死,寧王妃的身份,就足以讓所有的人都刮目相看。
楚雲裳將市井百態一一收入眼簾,眼睛一張一闔之間,妖氣盎然。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穿過玄武大道,在城南太傅府門口停下。
太傅府以楚琮為首,一干女眷全部迎接出來,待到墨染塵牽著楚雲裳下了馬車,齊齊行禮道:“恭迎寧王寧王妃。”
即便是女婿上門,楚家一家在見面之後,依舊避免不了官體制的行禮。
人群之中,楚雲裳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粉衣的楚歡歡,剛好楚歡歡抬頭,二人四目相對,楚歡歡眼中閃過一抹尷尬,一抹怨氣,楚雲裳則是一聲低笑,這個女人,大概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吧。
楚雲裳也有看到楚琮眼中對自己一閃而過的愧疚之色,然而很快,楚琮就有如沒有看到她一般,和墨染塵言笑晏晏的交談起來。
“王爺一路遠道而來,辛苦了。”楚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