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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元秀在後面一拍她肩,哭笑不得,“你快跟我回珠鏡殿,不許亂說!仔細大姐知道了嗔你!”

“哼!”鄭蠻兒把頭一偏,忽然伸手一指崔風物身後的人,“我聽九姨方才說你是崔郎的表兄弟柳折別?你來說,若是崔風物有什麼不好,你會幫著告訴我七姨,還是幫著他隱瞞?”

柳折別聞言,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看向了元秀:“貴主真是好記性,竟記得折別卑姓末名!”柳折別與崔風物年紀彷彿,都是弱冠之齡,肌理白皙,眉目清朗,著紺青袍衫,一般的軟裹幞頭蔽發,腰束玉帶,腳登皂靴,崔風物是望之如謫仙,他卻是皎皎若月,此刻神采驟然飛揚,連鄭蠻兒看著都是一呆。

“柳郎君說笑了,才沒幾日工夫,哪裡就會忘記?”元秀笑著也多看了他一眼,拍了拍鄭蠻兒的手臂,“蠻兒蠻兒,不要再鬧了,也不看看時辰,耽誤了人家出宮!”

鄭蠻兒哼了一聲:“九姨真是好沒良心,人家陪你在那清苦的觀中住了大半個月,你卻還是幫著七姨不幫我!回頭我定要告訴母親!”說著重重一把拍下簾子,大聲吩咐於文融,“回珠鏡殿!不要再理睬這兩個人了!”

“你呀!”元秀苦笑著搖了搖頭,於文融見她未反對,這才繼續趕著宮車離開。

柳折別才和元秀說了一句話就被承儀郡主打斷,心下不禁有些悵然若失,身邊崔風物不動聲色的碰了他一下才回神,見引路的內侍未曾注意,崔風物微斂笑容,低聲告誡他:“半月前魏博節度使之子賀夷簡曾在東市附近路遇貴主,一見傾心,到現在都沒肯隨賀懷年回河北去,一直在到處打探著貴主的身份,如今朝中正在密議是否要將貴主下降貴主是聖人胞妹,不比平津、昌陽,你莫要再多想了。”

“此事我也有聽聞,讓表哥費心了。”柳折別暗歎一聲,回答道。

雖然答應了崔風物,柳折別目光之中難掩失望,不想尚主的崔風物不過被召進宮一次就雀屏中選,而對元秀公主生出歆慕的他卻偏偏難以如願。

如今不是夢唐初年長安對整個帝國寬廣領域如指臂使萬國衣冠爭拜含元的時候了,從玄宗幸蜀起,藩鎮日益強盛,河北三鎮其實論起來本是史逆餘部,可朝中無力征剿,只能安撫。魏博節度使曾帶頭挑事逼迫德宗下詔罪己,如今的賀之方年過五十才有了賀夷簡這個唯一的愛子,以賀夷簡的身份也配得上聖人最疼愛的妹妹,他不過是長安城裡眾多甲第朱門之中的一個所謂世家子,又拿什麼來與賀家子爭?

柳折別低下頭,嚥下苦楚。

他二十年來頭一回對一個女子動了心,卻偏偏,可望不可求。

第三十一章 樊尚宮

珠鏡殿在太液池之側,斜對的蓬萊山,晚風輕拂,徐徐清氣而至。

元秀一行到時,除了採紫,另有一個三十許的女子一起在階下相迎,看她站位還比採紫靠前,是一張圓臉,面相敦厚,細眉大眼,膚色白皙,額上貼著簇形花勝,穿一色丁香色對襟廣袖綢衫,月白藕絲裙,腰間束著豆綠絲絛,柳綠容臭,雖然看著年長,卻還梳了未出閣的髮式,斜插兩支鑲金嵌寶的蝠簪,耳畔翠光隱隱,卻是一對綠玉墜,腕上纏著雙跳脫,見到元秀和承儀下車,微微躬身道:“妾身正五品尚宮樊氏若兒,奉中宮之命打掃珠鏡殿,業已辦妥,還請阿家與郡主驗查!”

在她身後,分兩列站著穿皂衣的粗使宮女並內侍,想是樊若兒調來打掃之人。

元秀看了眼採紫,採紫會意,屈膝稟告:“奴方才得皇后身邊梅娘告訴,得知阿家要住到珠鏡殿來,領人收拾了鳳陽閣之物至此,看著樊尚宮與眾侍打掃完畢,並無疏漏之處。”

“既然採紫已經看過,想來無礙,有勞尚宮親自在此等候了。”元秀點了點頭,與鄭蠻兒一起拾階入殿,她身後採藍忙從袖中摸出幾個織金荷包遞過去,樊若兒也不推辭,笑著接了,告辭而去。

進了珠鏡殿,元秀離開時留下的人皆出來見禮,端詳著元秀分明清瘦下來的臉頰,霍蔚率先哽咽道:“阿家何以如此自苦?”

“觀中不沾葷腥,豈能不苦?”鄭蠻兒早就受夠了清忘觀裡的持齋日子,方才在含冰殿又待得不痛快,她陪元秀在清忘觀住了大半月,自覺和這個九姨親近了很多,此刻在元秀的珠鏡殿總算能夠暢暢快快的鬆一口氣,便搶道,“先說好了,晚膳若無肉食,萬萬不要拿上來!”

這回連採紫採橙都紅了眼眶:“阿家和郡主受委屈了!”

“奴等剛從西內搬來,這邊的庖廚還需檢查清掃才能使用,今晚從尚食局傳膳,奴照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