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出去做替罪羊!”
秋十六娘眯起眼,淡淡的道:“他是任秋案的主審之官,咱們偏巧在案中,他出事,你以為咱們還能脫身嗎?”
雲娘子頓時一驚:“十六娘,那怎麼辦?”
“叫錦娃來吧。”秋十六娘吩咐道。
不多時,秋錦娃翩然而至,雖然迷神閣這幾日都關了門,但秋錦娃依舊打扮得明麗曼妙,她頭上梳著迴心髻,自頂心分出的一縷黑髮在額前扭成一個精緻的圓,餘者卻向後梳盤成了柔婉層疊的形狀,斜插了三支碧玉簪,另一邊則是一朵宮制絹花,花萼下拖了一串珍珠,墜到了耳畔。
面上施著淡淡飛霞妝,眉心貼梅鈿,描長眉,點星靨,唇上是杏花嬌,上穿越羅石青底繡飛鶴夏衫,下系杏子黃隱花裙,柔若無骨的手中還拿了一柄象牙骨的摺扇。
“師父尋我?”平康坊裡的女子一般都是認鴇母為假母,然秋十六娘對秋錦娃有授業之恩,卻是以師生相處,見到了自己精心教導的弟子,秋十六孃的臉色略略回緩:“孟光儀遇刺事你可知道了?”
秋錦娃一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雲姨路上沒有告訴你?”秋十六娘也不以為意,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道,“本以為任秋的身份以及鶯娘之死足夠咱們頭疼了,誰想到事情還沒完——孟光儀的官職還在了其次,他的官聲——長安孟郎可不是叫著好聽的!這一回是真的遇見了麻煩了!”
話是這麼說,秋十六娘面色卻依舊冷靜,秋錦娃長眉微蹙,思索了片刻,才道:“弟子有事不明——王司徒雖然是三公之一,位列一品,然而誰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個虛名罷了,論起權勢別說當今的韋相,就是六部的尚書也不及,不過是因著他是皇后之父,加上當初主動讓出了吏部侍郎之位,才給了他這個榮銜,為了去今上的疑心,王司徒甚至不惜與我等結交為何這回會惹來這樣大的麻煩?”
秋十六娘搖著頭:“錦娃你究竟年少!你以為咱們這回遭遇這等禍事與算計,是因為王司徒?”
“若不是為王司徒,難道是因為燕小郎君?”秋錦娃對燕九懷的身份有所知,此刻不由低叫了一聲,“可是燕小郎君已經年餘未曾出手了!”
秋十六娘淡淡的道:“我說你年少就在這裡,王司徒是什麼時候才開始捧你的?你小時候的魁首又是誰捧的?”
“是玢國公?”秋錦娃偏頭一想,微微一驚,“師父的意思是說,這一回咱們惹上麻煩是有人要對付玢國公?可是從、從羽娘她去世,玢國公不是早就不來閣裡了嗎?”
北里平康坊館閣如雲,迷神閣歷來都是其中的翹楚,秋錦娃之前的一代魁首名叫陳翩羽,與秋錦娃師傳秋十六娘、以一手琵琶絕技及不俗的談吐奪得魁首之位不同,陳翩羽卻是純粹的以色取勝,即使陳翩羽全盛之時秋錦娃年紀尚小,但也依稀記得那張當之無愧的傾國之容——不久之前到過閣中的那位擁有高貴的身份以及宮闈之中嚴格教匯出來的雍容氣度,以及正當韶齡的青春,使河北魏博節度使獨子一見鍾情的元秀公主,已經是個明豔照人的美人兒了,但比起陳翩羽,也不過算是略有姿色罷了,足見陳翩羽的美貌。
這位魁首也可以算是迷神閣有史以來最無才華的一位,她不通琴棋書畫也不懂詩詞歌賦,雖然說話時聲音清脆悅耳,偏生不擅歌詠,身段曼妙有致,卻愚笨的怎麼也學不會哪怕是最簡單的一支袖舞但她那足以震懾世人的美貌彌補了這一切,許多人到閣中來只為了能夠見她一眼,連在憲宗一朝權傾朝野的杜青棠都不例外,那位杜相當時幾乎隔三岔五就會到閣中來小坐,哪怕當時坊間悄悄的議論永壽公主對杜相甚是垂青也不能阻止。
然而陳翩羽紅顏薄命,憲宗皇帝駕崩前兩年,她就得了急病,死時不到雙十,秋十六娘吩咐人將她葬到了北邙,當時許多人都曾提句紀念,痛悼紅顏早逝。在陳翩羽奪魁後至她死的幾年裡,平康坊裡就只有她一位魁首,哪怕是秋十六孃的琵琶都無法使人從她身上轉開片刻注意,那時候醉綃樓固然出了一對美貌如花又能歌擅舞的雙胞姊妹,依舊被迷神閣壓得黯淡無光——那是迷神閣獨領風騷的幾年,除了陳翩羽,無人敢稱魁首。
秋錦娃自然不會不知道這一段前事,因此她更加想不明白了:“就因為玢國公當年捧過了羽娘,事情都過去這麼些年了,難道還要遷怒到咱們身上來嗎?”
“你可知道陳翩羽是哪一年被送到迷神閣來的?”秋十六娘平靜的反問。
“這”秋錦娃低著頭想了想,她那時候年紀尚幼,加上本身容貌並不算頂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