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敢說。
然而元秀卻偏偏纏住了這個話題,放下團扇,眯眼道:“無妨的,咱們夢唐風氣開放,更何況本宮聽到你兄長的名聲可不壞——寒食時候麟德殿前蹴鞠,似乎連續兩年都是他勝出的吧?說起來李瑰雖然享壽不永,所遺的一對子女倒都是出色的,就是你在長安貴女裡面也是聲名不小,便是本宮的侄女兒昇平縣主比你也是差著些的。”
李瑰便是李復與李十娘之父,此人在懷宗皇帝時聲名極響,幾與杜丹棘齊名,那時候為太子的憲宗皇帝便對其極為重視,只可惜此人與杜丹棘一般短壽,去世時方過四旬,留下來一子一女由其兄代為撫養,李瑰生前所任官職為國子監祭酒,本朝因承襲前朝科舉取仕之制,兼之前朝覆亡與關隴大族在背後動作不無關係,因此本朝汲取教訓,刻意推行科舉之制,以弱望族影響力,到了玄宗皇帝以後,有才者莫不以出身科舉為榮,長安各家兒郎只要不是十分不像樣子,總要想著辦法送入國子監中讀書,李覆在長安少年人中交遊廣闊,與此也不無關係。
元秀暗自思忖,這李復倒是個人才,有道是人走茶涼,昔年李瑰還活著時,與杜家五房的長子杜丹棘號稱李杜,雖然不似天寶年間李太白、杜甫那等才名如雷貫耳,卻是長安家喻戶曉的才子,而且此二人對實務亦十分擅長,兩人一般享壽不永,杜丹棘之子杜拂日到如今在長安都聲名不響——杜家五房在杜拂日這一代,還僅有他一名男子,杜青棠膝下只得兩女,且都已遠嫁,對這個侄子自然是格外寵愛與悉心栽培。
然而李瑰之兄卻有眾多子女,對李復與李十娘談不上虧待,但若要說如杜青棠對杜拂日一般卻不太可能了。在這種情況下,李復非但沒有弱了與各家少年的交情,反而延續下來,連帶他的妹妹都備受照拂,可見著實有幾分能力!
“貴主謬讚了,昇平縣主騎術精妙,幾個月前,還從身為男兒的鄭家郎君手裡贏了一匹大宛良駒,臣女哪兒比得上呢?”李十娘小心翼翼的說道,她雖然不明白元秀的用意,但本能的想把話題從自己兄長身上拉開,可惜元秀卻唔了一聲:“你說過的,你的騎術乃是李復教導,可見你兄長的騎射想來是更好?”
李十娘思索了兩息,才謹慎道:“回貴主,臣女兄長的騎射自是比臣女要好些,但放在長安少年中卻也不算得什麼。”
“他蹴鞠是好的。”元秀懶洋洋的道,“本宮記得那回寒食蹴鞠,崔風物自請上陣,原本從上到下都道他是自矜技藝,皆是興致勃勃,卻不想全場都被李復壓著打,當真是難為了他那樣還能保持翩翩風儀,事後叫本宮的七姐心疼了好一陣,還把先帝御賜的傷藥都送了過去”說到這裡,她留意到李十娘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腮,柔聲道,“莫非,這就是你要謀害本宮的緣故?”
“什麼?”李十娘一驚!
元秀目不轉睛的看住了她,緩緩道:“本宮是昌陽公主之妹、與昌陽公主雖然不若東平公主那樣親近,到底是同父異母,更何況,公主們素來都是養在深宮,就算出行也是前呼後擁,哪怕得到信任如今日這樣接近本宮,本宮飲食自有采綠服侍,安危有袁別鶴在旁,李十娘子哪怕到了本宮身邊也尋不到機會,與外人聯手,豈不是很正常的事?”
見李十娘掩住了口,滿眼駭然,元秀嗤笑了一聲,聲音極低,卻透著刻骨的寒意,“更何況本宮被人擄走,雖然未曾受辱,傳出去究竟不好聽,你雖然嫌疑深重,但想著皇家或許為了本宮的名譽,不能公然拿你怎麼樣,是也不是?”
說著,嘆了一聲,悠悠道:“本宮原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或者不像有些人那麼聰明,但至少不會太笨,卻不想你糊塗至此!”
“貴主誤會了!”李十娘低叫一聲,她知道元秀既然把話說了出來,顯然是打算給自己一個辯解的機會的,她若是錯過了這一回,叫元秀認為這便是事實,那才是慘了!
不及細想,李十娘飛快的道,“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貴主若要治臣女與兄長之罪,難道還要理由麼?再者,臣女不敢瞞貴主,與崔風物確實自幼一起長大”她咬了咬牙,復繼續道,“李、崔兩家同屬五姓七望,自來交好,貴主想必也知!臣女少時失怙,雖然有伯父教養,又有嫡兄在上,但到底羨慕尋常人家父母雙全、可以承歡膝下,上回在觀瀾樓上與貴主初見,彼時臣女尚且不知貴主身份,多有冒犯,然也不可能在貴主面前偽裝,貴主也知,臣女與崔風物之妹崔舒窈要好,因窈娘之故,臣女得以時常到崔家拜訪,甚是羨慕崔家滿堂和樂,卻不想,因臣女與崔風物年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