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跡,過了片刻,他指著自己面前一叢草葉之下,恭敬的叫過元秀道:“貴主請看,這枚蹄印尚且新鮮完整,恐怕是昨日雨停之後才留下的。”
這種追蹤尋覓的經驗元秀完全不懂,她認真看了看,請教道:“那麼這頭鹿去了什麼地方?”
郭雨奴又撥開了附近幾叢青草,但見蹄印一路悠然的向著下游去了。元秀頓時精神一振,帶頭追了上去。
今日袁別鶴帶出來的禁軍卻要多一些,除了他自己外另有五人,這還只是元秀看到的,另有數人擅長潛伏隱匿,卻被他散佈出去遊弋在附近,一是警戒,二是為了應付突然發生的狀況,比如說
沿著溪流向下游追溯,大約小半個時辰後,葉尖上的水珠都已被旭日烤乾,鹿蹄在踏上一塊生滿薜荔的大石後,徹底失去了線索,站在石上,但見四周藤蘿茂密,地上腐葉如潭,郭雨奴找了又找,末了沮喪的來向元秀請罪,沒有獵犬,尋不出痕跡,那就無法判斷那頭鹿究竟去了哪裡。元秀叫來錯金拍了拍它的腦袋,指望它能夠有辦法,然而錯金卻對著石下,發出低低的咆哮!
一行人都吃了一驚,他們當然不會認為那頭鹿恰好躲在石下,而是以為猞猁遇見了天敵,猞猁形如貓,但成年之後卻比貓大得多,而且喜肉食,生性謹慎而狡詐,遇見強敵時甚至會裝死躲避,因此尋常食草之獸如兔狐之類,都不是它的對手,惟獨豺狼虎豹這個等級的猛獸,才能夠讓它感到本能的恐懼。
袁別鶴在錯金反應異樣的剎那就做出了應對,他一個箭步衝到了元秀身旁,沉聲道:“貴主請退後些!”元秀本來站的位置距離大石的邊緣已經十分接近,被袁別鶴提醒忙躲到了他身後,袁別鶴護住元秀,把手一招,兩名禁軍舉起臂上圓盾小心翼翼的向大石之下探去。
同時四周樹上傳出細微的響聲,是袁別鶴早先佈置的弓手在調整位置以為同僚掩護。
這樣緊張了十數息後,卻聽那兩個向大石下面探望的禁軍有點尷尬的稟告道:“統軍,不是猛獸。”
“石下好像是位小娘子。”另一人用一種古怪的語氣說道。
眾人此刻站立的這塊大石,與山體嵌在一起,邊緣挺峭,略微內凹,石上又生滿了薜荔,一路掛到石下去,因此從石上向下看去,只能看到一角杏子紅的衣角,在深淺不一的碧色之間格外的顯眼,也幸虧是杏子紅這樣在林間鮮豔的顏色,否則受林中光線影響,那兩名禁軍若非第一眼察覺是人,估計早就幾箭下去試探了。
袁別鶴並未因此放鬆警惕,而是問道:“石下約有多高?可能下去?”
那兩名站在石邊的禁軍目測了一下,其中一人道:“約有三丈,旁邊泥地,雖然雨是昨天傍晚停的,但此刻泥土尚且鬆軟,不過卑職看這些薜荔還算牢固,若是取幾根抓在一起滑下去檢視倒也不難——統軍,卑職瞧石下之人似乎並不清醒?”
他最後這句話其實等於沒說,若是清醒,三丈的高度,幾人說話之聲早就傳了下去,下面又豈會半點動靜也無?
袁別鶴略作思忖,看向了元秀:“貴主?”
“五哥說過,在外遇見了這樣突如其來之事,一切皆聽袁統軍安排。”元秀很是配合,袁別鶴點一點頭:“馮騰你先下去看看,崔南風且留意著些。”
聽到其中一名禁軍姓崔,元秀不由多看了一眼那人,卻見那人年紀與郭雨奴差不多,膚色微黑,容貌平淡,她心裡噫了一聲,心道:這名字聽著像是博陵崔氏這一代的郎君,不過這長相卻實在不像。
叫馮騰的禁軍身手很是利落,得了袁別鶴的命令,抓著幾根薜荔嗖的一下就跳了下去,接著便聽見了沉悶的落地聲,過了片刻,只聽石下傳來一個驚訝的有點變了調的聲音:“統軍!是李家的女郎!”
元秀昨天撞見盧二十五娘後,才聽袁別鶴說了紫閣峰上的四座別院的主人,此刻聽馮騰一叫,立刻想起趙郡李氏在紫閣峰上的綠園,此刻是住著李家兩位女郎的。她皺起眉,對袁別鶴道:“綠園離這裡近麼?”
袁別鶴也是一頭霧水:“似乎不算太近,還要繞過幾片林子”
李家也是關中大族,能夠到別院來住的女郎,在家族中的地位不會太低,若是就在綠園附近,還可以說是自己出來走走,突發了什麼宿疾之類。可這裡既然離綠園不近,聽馮騰的話,石下好像只有她一個人?
這些禁軍除了如袁別鶴這樣的平民出身外,許多也是望族子弟,本朝定都長安繁衍多年,如五姓七望並城南韋杜這幾支,因族中興旺,子弟眾多,五陵少年裡面隨便抽幾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