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猶如清霜,雖然說不上多麼好,卻也非尋常可見的東西,他放下帕子,狐疑道:“敢問阿家,此物從何而來?”
“兩日前,此物忽然放到了本宮枕邊。”元秀拿起手邊的姜飲喝了一口,似要平靜一下情緒,方緩緩道,“本宮醒來時猝不及防,險些被它割到了面容。”說著彷彿驚魂未定一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
邱逢祥臉色頓時一變:“阿家從前可見過此物?”
“不曾。”元秀搖頭道,“邱監想必也知道,這珠鏡殿本宮雖然住進來不久,但身邊也沒添什麼人,採藍並大娘這幾個都是母后那裡留下來的,本宮入睡時,外間一向守著採藍並採綠,她們兩個自來守夜,十分警醒,翌日起來,本宮詢問時,她們都說前一夜睡得特別深沉!”
“阿家可問過其他人?”
元秀道:“本宮入睡時,常喜焚香,若是睡不安穩,自是焚安息香以助眠,但邱監應知,自三四月起,本宮時常練習騎射,尤其是從原上歸來,沐浴之後疲憊不堪,不須此香助眠也能睡得極深,所以從那時候起,采綠就改焚了一些舒緩的香氣,譬如,那一夜寢殿之中焚得乃是龍樓香。”
龍樓香香氣含蓄而嫋柔,並不濃烈,卻極易沾衣,採藍在旁接話道:“阿家晨醒後發覺此刃,便喚奴二人入內詢問,奴等發覺睡得比往日深沉,亦是先想到了可會是殿中有人恐嚇阿家,采綠想到寢殿所焚的龍樓香乃是新換上的,阿家寢殿除了咱們採字輩的幾人並大娘外,其他人都不得擅自進入,便是阿家外出時,採紫與採橙也會盯著,因此奴等立刻將殿中之人召到正殿,挨個近嗅衣著鬢髮並檢查其更換衣裙與被褥,卻無一人沾染此香。”
這就是說,留刃恐嚇者是殿外之人了?
邱逢祥皺起眉:“禁軍巡邏乃是按隊,一隊十人,彼此監視,何況阿家寢殿是什麼地方,豈是他們膽敢窺探的?”
“本宮也知道五月有重五之節,又有六姐生辰、七姐下降之事,邱監乃內侍省監,定然是忙碌無比,因此當日特特吩咐殿中之人不許聲張,就連五哥五嫂那邊也沒有多言,只是私下揣測本宮究竟得罪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會遇見了此事?”元秀蹙眉說著。
邱逢祥忙道:“阿家乃文華太后所出,又是昭賢太后親自撫養,兩位太后皆是賢德之人,阿家性情和善,宮中皆知!此事卻是微臣管理宮中不密,才使阿家受此驚嚇!”說到這裡他起身一禮,先謝了元秀替他隱瞞之恩,接著誠懇道,“容微臣再說一句,請阿家將這柄匕首交與微臣,微臣定當在三日之內,為阿家查出此事真相!”
這柄匕首原本就是元秀拿來掩飾那日燕九懷闖入寢殿威脅自己的,這個所謂真相元秀可是不關心,她蹙著眉道:“這匕首自然是要交給邱監的,只是邱監,此事已經過去了幾日,本宮今日請邱監前來,卻是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六姐生辰只有家宴,過幾日七姐下降,卻是前朝後宮都要開宴的,屆時難免有混亂之處,這宮裡既然不太平”
聽出她話裡的意思,邱逢祥不動聲色的拱手道:“多謝阿家提醒,微臣定當仔細而為!”
元秀吩咐人將匕首遞給了他,又說了幾句場面話,邱逢祥便起身告退。
待他走了,採藍心有餘悸道:“阿家,那燕九懷武藝如此高明,居然能夠不驚動禁軍而潛入後宮,他說的事情”
“哼!”元秀冷笑一聲,“燕九懷的武功是高明的,可要說能夠不驚動禁軍深入宮闈,卻有些過了!”她伸出一根纖纖玉指,向著大明宮的西南方向點了點,淡淡道,“我若沒猜錯,他應該是先潛入了太極宮,再從御溝之類的地方,溜到此處的!”
採藍與采綠奇道:“這是為何?”
“他告訴我那孟破野被楊太妃派人私下買通了人嚴刑拷打,逼迫他代迷神閣認罪,以求為任秋脫身。”元秀喝了口姜飲,道,“楊太妃的目的其實不是要迷神閣認罪,她主要還是為了叫任秋脫身,因此孟光儀早就想到了這點,當初進宮來面聖時就將人藏了起來,楊太妃既然能夠想到派人逼迫孟破野認罪,又如何會想不到召集人手打探出任秋被關押的下落,索性闖進去把人搶了出來?到那時候長安城這麼大,千家萬戶的,楊太妃把人那麼一藏,一個字拖到底,孟光儀雖然是直臣,難道還能衝進太極宮萬春殿上緝拿先帝遺妃不成?”
採藍心思轉了轉,驚道:“莫非太妃她”
“咱們在迷神閣裡見過燕九懷,知道他與閣主秋十六娘相熟,楊太妃可未必知道,她背後又沒有大族支援,我那三哥資質尋常,到了年紀就被先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