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卻不吃這套,挽起袖子,捏拳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冷笑道:“本宮今日偏要與你這市井兒同樂!”
“公主想怎麼樂?”燕九懷面露喜色,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元秀今日穿的雖然是男子胡服,但腰帶束出不盈一握的纖腰,以及日間窈窕有致的身量,在略顯寬大的男子袍服下,卻是格外的誘惑,她雖然不知人事,但看燕九懷的目光也不像是好意,眨了眨眼,忽然回頭對采綠道:“方才給本宮擦臉的帕子呢?”
采綠不解其意,道:“奴才洗過,搭在溪邊石上晾著。”
“不必晾了,去溪裡浸了水拿來給本宮。”元秀吩咐。
采綠見她咬牙切齒的,不敢多問,自去了,片刻後將溼漉漉的帕子遞到元秀手裡,卻見她接過帕子,舉到燕九懷頭上——用力一擰!
燕九懷一動不動,任帕中絞出的溪水沾溼了自己前襟,目光古怪的看著元秀。
元秀將帕子交還給采綠,拍了拍手,笑盈盈的道:“接下來你便穿著溼衣罷,左右是夏日,曬不了多久就會幹的,只不過,你可不能繼續留在蔭下就是。”
“公主”燕九懷嘆了口氣,見元秀報復完畢,就要心滿意足的坐回原處,他忽然舒心的笑了,“公主就只有這點兒手段嗎?”
元秀回過頭來,疑惑的望著他,卻見燕九懷伸手在被弄溼的衣襟上慢慢撫過,不多時,原本因沾了水,從靛色變做深一色的地方,皆恢復了原狀,元秀愣了愣,下意識的伸出手,才伸到一半,她忽然感覺不對,停下動作,對采綠道:“你看一看。”
采綠乃是宮女,又比燕九懷年長數歲,自不會太過忌諱與他的接觸,得了元秀吩咐,她毫不猶豫的伸手摸了摸,燕九懷笑吟吟的,也不阻止,便見采綠的臉色變得十分精彩:“阿家,已經幹了!”
元秀看著燕九懷笑得眉眼彎彎,暗暗咬牙,憤然轉過身,然而這時候燕九懷卻又將手伸到了她面前,忍笑道:“喏,公主請用罷!”
“不必了!”元秀怒道,“山野之物,還是你這市井兒自用的好!”
“公主何不與我等同樂?”燕九懷一本正經的勸說著,元秀沉著臉不去理他,還是采綠怕他們鬧久了引起禁軍私下議論,上前圓場,用帕子接了那一把覆盆子,到溪邊洗淨,重新送到元秀跟前,又哄了半晌,元秀這才忿忿的取了一顆——味道確實與她想的一樣,酸甜可口。
她慢慢吃著,這才漸漸冷靜下來,轉頭想問燕九懷方才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讓衣服迅速變幹,卻見後者不知何時,已經不在身後,不由一驚,問采綠:“他人呢?”
采綠向燕九懷方才的方向看了看,一呆:“奴也不知。”
元秀只得放慢了吃覆盆子的速度,然而沒過多久,便聽到附近有人發出驚訝的聲音,元秀和採藍循聲望去,差點沒尖叫出來——
卻見燕九懷靛衫整潔,連鬢髮都不曾亂上一絲,施施然自林間步出,右手輕輕鬆鬆的拎著一隻足有斗大的蟒頭!
蟒頭雙眼圓睜,卻散而無神,蛇信微吐,不住滴下血來,卻是已經被他斬殺,身後稀碎之聲不絕,正是蟒身在林間拖曳,他笑眯眯的走到附近,看向元秀的目光中,盛滿了不懷好意。
元秀立刻警覺,騰的站了起來,正要張口喚袁別鶴過來,然而燕九懷已經看出她的用意,當下搶先出手,一把將蟒頭拋了過來!
砰的一聲!
巨蟒墜地,數塊灘邊碎石被震飛,蟒頭距離元秀僅僅兩尺之遠,身軀尚且在緩緩蠕動元秀膽子雖大,究竟是少年女郎,乍見此景,只覺得全身都是毛骨悚然,近乎本能的想要尖叫出聲!
袁別鶴本在不遠處,見狀也吃了一驚,但他先入為主,又見燕九懷笑容滿面,只當他是故意在元秀面前耀示手段,以邀寵愛,雖然站起身來,卻猶豫是否現在過去插手,就在此時——那血跡斑斑、生機已斷的蟒頭,猛然一動,張開巨大的蟒口,撲向元秀!
“阿家!”旁邊采綠驚得魂飛魄散!她身為宮女,雖然知道此刻理當擋在元秀身前,奈何采綠自小就對蛇蟒之物懼怕萬分,縱然刀劍當前,她也有這個忠心,但這蟒頭在前,她卻被嚇得腳軟,應該怎麼做心中清楚,偏生腳下軟得半步也動不得,只得驚恐的對燕九懷叫道:“快救阿家!”
燕九懷面上露出一絲驚訝,人卻站在原地,紋絲未動。
元秀憑著本能退開兩步,然而那蟒頭瀕死一擊,速度竟快得驚人——眼看元秀即將被咬住,一道黑影從旁閃過,狠狠撞在蟒頭上,生生將其擊得歪到一邊,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