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敗了興致,元秀聞言卻被勾起了惆悵,嘆道:“若說玩,我哪裡是不想?可這段時間都被大娘拘著練習騎射——秋狩裡面若丟了大娘的臉,她可不與我甘休呢!”
裴二十四娘聽她這麼一說,心頭一動,笑著扯了把她的袖子,低聲道:“貴主方才不是還誇獎過杜十二箭技了得麼?既然如此,何不請他入宮教導貴主?薛大娘雖然當年在長安女郎裡面論騎射都是拔尖的,但論到教人,也許不及杜十二呢?”
裴二十四娘自以為說這番話是知情識趣,投了元秀的下懷,卻不知道元秀雖然愛惜杜十二箭技驚人,卻顧忌著豐淳對杜家的厭惡與忌憚,遲疑了下,到底沒介面,只道:“說到騎射你們都是擅長的,想來也是慚愧,我好歹是昇平的姑母,於此道上面卻是拍馬都不及你們了。”
“貴主才開始學罷了,我當初才學箭技的頭一年,不知道被兄長們嘲笑過多少次呢。”裴二十四娘抿嘴一笑,她的身份不必刻意的討好元秀,見元秀沒有就著自己的提議對杜十二有所安排,便也不多話。
元秀此刻正對箭技熱絡,雖然因豐淳拒絕了裴二十四娘,想到曲江畔那十五箭之精妙,到底有些歆羨,便忍不住轉過頭看向了角落。
卻見杜拂日手捧金樽,微微仰首望著欄邊舞姬,神情清淡,看不出喜怒,卻別有一種高遠之感。
“這杜家十二郎君,倒有幾分魏晉高士的風儀。”元秀饒有興致的盯著他看了片刻,暗暗心道。她卻沒注意到,這一幕全部落進了不遠處柳折別的眼底,後者的眸色,驟然深沉!
崔風物看似被綠腰之舞吸引得目不轉睛,卻沒放過附近之人的舉止,他頭也不回,抬手按住柳折別,聲音低得只有兩人才能夠聽到:“柳郎你去做什麼?”
“我去敬杜十二一盞。”柳折別心頭煩躁,撥開他手道,“表哥不必跟過來了。”
“今日杜家是主,客隨主便。”崔風物暗歎了口氣,低聲道,“貴主方才既然託你尋杜十二,想必是今日才見到他的,你太多心了。”
還有一句話崔風物不忍說出:就算元秀公主對杜十二一見鍾情,柳折別又能如何?在那位金枝玉葉的眼裡,自始自終,柳折別不過是一個尋常的臣子罷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潑酒
元秀久等不見雲州回來,心頭微微詫異,低聲對身後的守真道:“你下去看看,雲州公主可在?若她不在,找一找於文融,問他可尋到綿兒了。”
守真應了一聲,繞過附近几席奔下樓去,半晌,卻帶了於文融上來回話,垂手輕聲道:“阿家,奴方才就尋到綿兒了。”
“那十妹呢?”元秀奇怪的問。
“綿兒將雲州公主的一支鳳頭簪子落在了芙蓉園裡,雲州公主帶著她去找了。”於文融恭敬的回道。
元秀道:“你為何未幫著去找?”
“奴也向雲州公主主動請纓,但公主說奴未見過那鳳頭簪,幫不上忙,而且奴是阿家的人,理當跟住阿家是正經。”
元秀眯起眼:“鳳頭簪還有什麼見過不見過的?難不成今日芙蓉園的女郎人人都掉了一支才難以分辨?而且方才見她頭上釵環未少,怎麼出來遊園還要帶一支叫綿兒拿著?重五之日,遊人如織,別說掉了鳳頭簪,就是掉了銅簪怕也被人拾走了,還去找了做什麼?”
“雲州公主說那支簪子是宮中御製,想必就算有人拾到了也不敢私拿。”於文融低聲道,“奴看著雲州公主離開的方向,阿家可要奴把公主追回來?”
元秀食指點了點腮邊,想了片刻,道:“你悄悄跟上去看看,阿炎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於文融含笑應了,悄然離開。
這時候眼睛一直盯著金腰娘子的裴二十四娘才轉過頭,關切道:“貴主可有什麼需要的?”
“哦,雲州掉了東西,我叫於文融跟著去幫找一找。”元秀若無其事道,“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她可能會晚點過來。”
“替她一直留著席也沒什麼。”聽元秀這麼說,裴二十四娘立刻道,“只是金腰娘子今日只舞這一曲,卻是可惜了。”
哥舒夭娘是教坊中人,元秀還真沒覺得什麼可惜不可惜的,無所謂的道:“她若是喜歡,過後召此人入宮去看也是一樣。”
正說著,卻見斜對坐著的崔風物眉頭一皺,剛剛遞到唇邊的酒樽明顯的頓了一下,點滴未沾,就放了下來。
元秀心中奇怪,崔風物可不是容易動聲色之人,她立刻扭頭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角落裡,裴灼與另一人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