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這個侄女,李氏私心裡覺著,她應該是得萬歲爺恩寵的,否則一個漢人女子也不會被萬歲爺冊封為嬪位。
這該是多大的榮寵呢。
這些年,曹家還剩多少底子,李氏雖說不大清楚,可大概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尤其是看著老爺又要管理江寧織造,又張羅著四處辦茶廠,那勞累的樣子她也頗有感慨。
是以這樣,她一直都覺著,若是她的女兒能夠得以嫁給某位阿哥,作為皇親國戚,即便是萬歲爺知道江寧織造的虧空,可到底有這層關係在,應該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李氏也不是說平郡王不好,只是,總不如把茵兒指給阿哥來的爽快。
曹寅見李氏沉思的樣子,一起生活這麼久,他如何不知道李氏心底所想。
暗暗撫了撫額頭,他有些無奈道:“真是個婦道人家,這麼點兒事情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平郡王那可是鐵帽子王,這一輩子只要不出什麼意外,榮華富貴那是享用不盡的。茵兒能夠嫁給君平郡王,已經是高攀了。”
“現在儲位之爭愈演愈烈,萬歲爺猜忌之心又那麼嚴重,你真覺著咱曹家牽涉進去好嗎?這麼多年,給萬歲爺辦事,這點兒眼色都沒有,我就算是白活了。萬歲爺對曹家已經是很大的恩寵了,可正因為這樣,咱必須識趣,必須懂得平衡這個距離。走的太近,容易被牽涉進儲位之爭,你細細想想便知道了。”
“萬歲爺要的是曹家的忠心,而不是別的什麼私心。曹家若是野心太大,若是被人利用,到時候無異於自取滅亡。你以為萬歲爺如今歲數大了,便糊塗了嗎我瞧著是越來越精明瞭。咱曹家想永保太平,唯一需要支援效忠的便是萬歲爺。至於其他的,都和曹家無關。”
李氏聽他這麼一說,微微嘆息道:“老爺說的這些,我也不是不懂。可我這幾年也多有耳聞,江寧織造虧空太大了,這是萬歲爺還在,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保不準會發生什麼。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不乘機站對隊伍,怕是到時候也逃不過呢。”
“更別說如今茵兒嫁給平郡王了,有這層關係,諸位阿哥見曹家如此得萬歲爺的心意,少不了有拉攏之意。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有命數的那個,未來還指不定怎麼樣呢。”
李氏這些話,曹寅當然心底也有數。可權衡過後,他覺著還是不偏不倚的好。
他現在還有一件憂心的事,那便是為茵兒置辦嫁妝的事兒。這些年,萬歲爺多次南巡,為了彌補虧空,他不得不置辦更多產業,是以,曹家賬面並沒有外人想的那麼可觀。
可到底是嫁給平郡王做嫡福晉,依著老夫人的意思,必須辦的體面。什麼叫做體面,那便是流水的銀子砸出來的。
“這些日子你便請專人教茵兒一些禮儀吧,曹家雖說如今得聖寵,可也必須自個兒好好維護這臉面。八旗貴女心底指不定怎麼編排茵兒呢,平郡王府邸日後也不會專寵茵兒一人,茵兒要當好這個嫡福晉,要走的路還很長。”
李氏點點頭,緩緩道:“這是當然的,沒有點兒能耐如何拿捏的住府邸的那些側福晉,妾氏。”
聞言,曹寅噗嗤一笑,抓著李氏的手,調侃道:“你便把你這大半輩子經驗都授給茵兒吧,這江寧織造要沒你這當家主母,內宅指不定亂成什麼呢。”
李氏也忍不住笑了。
曹寅沉默幾秒,又道:“你務必要告訴茵兒,內宅之事權勢固然重要,可以切不可凡事都太過計較。多費點兒心抓住平郡王的心,才是正道。”
見老爺言語間沒有方才那麼嚴肅了,李氏又忍不住緩緩道:“老爺,這茵兒的事是這樣定了。雅兒也差不多到了這年齡了。老爺真沒想過,賭那麼一把?”
曹寅搖了搖頭,“以後莫操心這些事兒了。”
見老爺這般,李氏也沒有再說什麼。瞧老爺的樣子,沒有說不,也沒說可以。
看的出來,對於這事兒,老爺心底其實也是有些為難的。
“老爺,前些個兒我向鹹福宮遞了牌子,今個兒得了訊息,明日便入宮請安。”
曹寅緩緩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鍾粹宮
因為多多的事,青菀一上午都覺著憋悶的很。
更讓她生氣的是,竟然絲毫沒有什麼線索。
卻是這時,竹香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主子,奴婢聽下面的奴才說,在御花園一處枯井竟是看到一具浮屍,見著的人說,有點兒像德妃宮裡的宮女珂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