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還沒說話,天佑就在旁邊笑道:“哥哥真是,小小不在這兒,咱們晚些吃什麼?你就是怕熱壞了小小吧?這也才一天不見”
話沒說完,天賜就飛紅了臉,伸手去捂天佑的嘴巴。卻叫他一貓腰躲了過去,卻不妨小小站在另一邊,抬腳就往他腿上踢了一記:“快些洗洗了準備吃飯。話可真多!”
天佑被踢了一腳也不惱,笑嘻嘻地衝小小扮了個鬼臉,提著熱水一溜煙地跑了。天賜也趁機跟在後頭紅著臉走了,臨出門,還是沒忘回頭看向小小道:“車上捎帶了不少東西,你且歸置歸置吧。”說罷落荒而逃。
張大娘看著幾個小兒女嬉鬧,看得眉開眼笑的,到底還是怕小小害臊,擦擦手說是去尋車把式,便往前頭去了。
霎時間這後廚裡頭人就走得乾淨。小小微微嘆息了一聲,實在是無話可說。這些年下來,她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身份,或者說是接受了這命運的安排。這個時代與她前世所知的任何一個時代都不同。
武周則天皇帝駕崩之後,並沒有如同她前世的認知裡頭一樣,將皇位傳給李氏子弟。而是留給了武氏後人。這武氏後人也不簡單,以武立國,將個江山鞏固了下來。只是大唐李氏後裔不服,屢起戰亂,最後征戰數年,以黃河沿岸模糊分界,劃為北周南唐兩個國家。兩國對峙多年,到如今也算是相安無事,除了邊境上頭時不時鬧些小摩擦之外,兩國境內都是承平多年的局面。
可越是盛世,花團錦簇底下發生的骯髒事也越多。就是趙明禮任著松滋縣主簿的這六年裡頭,小小也聽說了不少逼良為娼,拍花子拐孩子的事情。像她這樣的,說句實話,離了趙府,就一文不值,這標緻的樣貌反而會成為她的催命符。每當聽到后街的小媳婦兒大嬸子繪聲繪色地說著那些聳人聽聞的見聞的時候,她都覺得這雞皮疙瘩從背後往外冒,然後又一次慶幸自己初臨這個異世的時候,便碰上了趙明禮夫婦。
這個是古代的世界,跟她的前世自然是又一重人間。幾年功夫下來,前世的許多事情在她的記憶裡漸漸淡忘,原本摟點兒銀子安生立命的想法也漸漸淡然。這又不是那個經濟地位決定家庭地位的社會,她一個孤女,若是銀子摟得多了些,只怕守也是守不住的。
反正在趙家,她如今頂著陳氏侄女的名分,就算是日後天賜發達了,不樂意娶她做妻子,可是另替她謀一份姻緣也是沒有問題的。她也想過,若是日後天賜出息了,需要娶其他家族更有勢力的妻子,她就在這松滋縣裡找個好點的人家嫁過去,至少憑藉著趙明禮是主簿的這一層背景,找個好人家還是沒有問題的,至於婚後的生活,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不是麼?
這松滋縣裡頭,趙府所在的這塊兒稱為北城,居住的多是官吏和書香門第的人家,雖沒有什麼大戶人家,可也算得上殷實。婆婆和媳婦兒不對付的多,可也不是每家都有什麼妾侍和通房丫頭。她最初曉得的時候,倒有些吃驚。後來仔細一想,也就釋然了。畢竟這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誰家沒事兒養那麼多人呢?就她目前所處的這個階層,還沒到那個地步。自己也是讓前世看的小說電影什麼的給帶到歪處去了。
少了這一層顧慮,小小也就真正安下心來,像貼心的子女一般侍奉陳氏和趙明禮。人非草木,日久生情,幾年功夫下來,陳氏和趙明禮真是拿她當自己女兒一般看待,尤其是內宅裡的事情,陳氏對她從來都是不瞞著的,凡事都有商有量的。
看著後廚的東西預備得差不多了,小小想起陳氏下車時候的臉色,還是有幾分不放心,又去正房看陳氏。
趙明禮不在,書房裡頭傳來朗朗的書聲,想必是趙明禮怕兄弟二人在莊子上玩野了性子,趁著吃飯前的功夫,考校留給他們的功課。小小在院子裡頭側耳聽了聽,微微一笑,掀起簾子便進了陳氏的臥室。
陳氏寬了外頭的衣裳,換了件家常衣服,斜倚在窗下的貴妃榻上。說是回來就躺下了,可到底這心裡存了事情,加上馬車上也有休息過,一時也睡不著。聽見有人進來,她便微微支起了身子,扭頭看了過去,見是小小,也就沒有起身,躺下說了句:“是你呀!”
小小走到跟前看她臉色確實不好,臉上帶了兩分凝重問道:“姨母還是覺著身上不爽快?要不打發張大娘去把沈大夫請來瞧瞧?”
陳氏疲憊地擺擺手道:“別去了。你還不曉得我麼?不過是有些累著了,覺得身上有些倦怠罷了,何必去請大夫來,倒叫全家跟著擔心。”
說罷又嘆口氣道:“我是個沒福氣的,這家裡的日子眼看著越過越好了,身子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