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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槍林彈雨裡突然傳來一路罵娘聲,莫青荷一轉頭,只見孫繼成臉色慘白,半邊軍裝染透了血,深一腳淺一腳的穿過硝煙,肩上扛著個穿灰軍裝的人朝這邊走來,再仔細一看,他扛著的竟然是小栓子。

莫青荷一驚,孫繼成呸的吐出一口含著血的唾沫,把小栓子往地上一扔:“別人打鬼子,他躲在石頭後面嗚嗚的哭,非說他們團長犧牲了,媽的,我一個人幹了五個小鬼子才把他撈出來。”

他揪住小栓子的領子,指著莫青荷:“自己看看,你們團長是活的還是死的!”

小栓子哇的一聲乾嚎,孫繼成皺緊眉頭,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左肩中了一彈,老大一個血窟窿,鮮血汩汩的往外冒,他捂著肩膀喘了幾口粗氣,抬起頭環視一圈,有氣無力的挑了挑嘴角:“呦,都在,正好,到最後還能結個伴,要是真有陰曹地府,做鬼我都回來掐死這幫小鬼子!”

戰場硝煙滾滾,國軍和日本兵的編制已經全亂了,看見軍裝不一樣的就開火,沒有子彈的就用刺刀,沒有刺刀的就用石頭,從死屍手裡胡亂摸把槍,拉開槍栓繼續衝鋒。莫青荷和沈培楠被負責警衛計程車兵簇擁著,一人一挺機關槍,伏在戰壕裡當起了機槍手,孫繼成失血過多,嘴唇青紫,迷迷糊糊的要打瞌睡,小栓子脫了軍裝堵他肩頭的血洞,坐在他身邊哇哇大哭,哭聲連綿不絕,孫繼成眼睛都睜不開,被他愣是哭醒了,動了動嘴唇,有氣無力的罵:“媽的,誰在這嚎喪”

莫青荷撈起望遠鏡,觀望前線的戰況,陣地到處都是死屍,連落腳的地方都快沒了,激戰到了收尾的關頭,國軍戰士已經五小時水米未進,硬是頂住了日軍一輪輪瘋狂的進攻一步未退。莫青荷舉著望遠鏡,很詫異的咦了一聲:“槍聲怎麼是從底下來的?”

遠處的槍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沈培楠也面露疑竇,他從參謀手裡搶過另一副望遠鏡,日軍陣地傳來的槍聲密集如雨,然而望遠鏡裡的卻是另一幅景象,山坡上浩浩蕩蕩的都是穿黃皮的小鬼子,但爬上高地的日本兵卻在急劇減少,有的剛剛站穩就抽搐著跌了下去。

沈培楠從這些日軍的武器裝備看出了端倪,還沒來得及開口,莫青荷忽然失聲叫道:“軍旗,是你們的軍旗!”

一批又一批“日本兵”從山腳往上攀爬,滿臉血水和灰塵,腳步踉蹌,有的已經身負重傷,山崗突然響起嘹亮的衝鋒號,領頭計程車兵抖出一面破破爛爛的青天白日旗,高高的挑在竹竿上,在風裡奮力搖擺。

他們脫了黃軍裝,扔了軍帽,露出原來的橄欖色國軍制服,一個個面目猙獰,殺聲震天,如洪水開閘衝上山坡!

參謀激動的大喊:“一師,我看見他們的臂章了,是一師的人!”

沈培楠眼睛放光,把望遠鏡狠狠往地上一磕:“這邊兔崽子,總算回來了!”

他看了一眼手錶,開口就胡亂罵娘:“晚了整整三個鐘頭,害得老子差點交待在這兒,老子當師長的時候,帶兵時從來沒晚過一分鐘!傳話下去,讓一師師長打完仗捲鋪蓋去餵馬,當一個月馬伕好好反省!”

半山腰的日本兵怎麼都沒想到後方的戰友怎麼突然變成了國軍,此時背腹受敵,只有被動挨打的份,一排排被掃倒在地,屍體骨碌碌沿著陡坡往下滾,陣地上的國軍士氣大振,嗷嗷吼叫著把刺刀捅穿小鬼子的肚皮,莫青荷聽著熟悉的軍號聲,禁不住全身顫抖,他一把抓住小栓子的胳膊:“咱們的人,還有咱們的人!旅部的支援到了!”

明晃晃的陽光照下來,第一批國軍士兵衝上山崗,綠色隊伍裡開始陸陸續續出現灰布軍裝的身影,越來越多,彙整合一股洪流往山頂衝擊,一面面紅旗如同山杜鵑,在陽光裡獵獵招搖!

莫青荷跟同志們一起大聲歡呼,沈培楠很是不忿,恨道:“媽的,又是八路。”

槍聲如爆豆般迴響不絕,戰士們如風捲殘雲,小鬼子毫無還擊之力,全體被包了餃子,高地迅速被重新奪回,除了兩黨士兵,湧上來的竟然有揮著鍋鏟和炒瓢的炊事員,挎著土槍的土匪,揮舞著自家菜刀的村民,一個個雙眼噴著怒火,看見有沒死絕的小鬼子就用腳踹,用鍋鏟照著腦門砸,沈培楠和他的參謀都看傻了眼,打了這麼多年仗,還沒見過這麼破銅爛鐵的陣仗!

與此同時,近在十幾裡地之外的晉綏軍指揮部也接到了情報,驚訝的發現這支走投無路的中央軍竟然絕地反擊,還大有一口吞掉岡崎師部這隻肥羊之嫌!

必須行動了,否則好處都讓別人佔光了,更沒辦法對委員長交代,按兵不動整整半個月之後,他們終於加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