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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重新進入備戰狀態。

古舊的樓梯吃不住勁,為了降低聲響,只能分頭行動,莫青荷走左邊的樓梯,沈培楠走右邊,兩人關了手電,慢慢摸黑朝二樓挪動。

莫青荷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沈培楠肯陪自己深入虎穴,大概不是完全無情無義,這足以讓他感到甜蜜,憂的是為了組織,他必須冒著失去這份感情的危險,甚至要在關鍵時刻故意出現紕漏,給江山逃走的機會。

他的槍法和鬥志都由沈培楠親自傳授,卻只能用來令他失望,一想到這裡,莫青荷就感到無限愧疚。

越往上走,越聞不出房屋的腐味,取而代之的是漸漸濃郁的血腥氣,彷彿附近剛剛經歷一場血戰。不知不覺到了二樓,兩人一左一右藏在樓梯與二樓走廊的交匯處,交換了一個眼神,藉助牆壁的掩護,警惕地探頭觀察周圍的動靜。

“咔噠。”腳下忽然傳來輕微聲響,莫青荷汗毛直豎,急忙低頭朝近處的地板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只見地板遍灑黑漆漆的液體,而自己踩到的是一顆金屬彈殼。

捏起彈殼送到鼻下一聞,莫青荷頓時被濃烈的血腥味燻得幾欲作嘔,他立刻轉頭衝沈培楠打手勢,與猜想的不錯,這裡就是老三他們與日本兵發生衝突的地方,大約有人被擊中了大動脈,鮮血流了滿地,老三的屍體則不知所蹤。

兩人這才深刻感到了危險,剛才的輕鬆心情消逝無蹤,藏在牆後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這棟洋樓採取與辦公室類似的構造,以樓梯為中心,長而黑暗的走廊通往兩端,盡頭各開一扇小窗,作為唯一的光線來源,陰雨天的晨曦來的格外晚,天空灰頹,窗外樹影搖曳有如鬼影,因為周圍太過寂靜,沙沙雨聲和不知何處傳來的滴水聲就聽得格外真切。

走廊兩側並列一間間房間,清一色大門緊閉,兩人此時正位於走廊的中段位置,側耳傾聽,能夠聽到有人在進行交談的細微聲響和來回巡視的腳步,再定睛一看,左側走廊有兩名黑影正靠牆站立,腦袋上的鋼盔的輪廓很明顯,是負責守衛的日本兵。

莫青荷舉槍瞄準,被沈培楠拉住了,朝耳朵一指,搖了搖手,示意他不能開槍引起屋內人的注意,又將手在頸上一抹,做出割喉的動作。

“暗殺?”莫青荷用口型追問,這幾乎是不可能任務,暗殺的關鍵在於敵明我暗,但這條走廊光禿禿的幾乎沒有用來隱蔽的位置。

莫青荷表示反對,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菸草味,原來兩名日本人知道天亮後援兵馬上到來,竟氣定神閒的點了煙在吸,他們用日語交談幾句,其中一名發出一陣嬉笑,拎著褲子一溜小跑,閃入茅廁撒尿,另外一名抱怨幾句,緊了緊背後的步槍,踱到小窗邊,開啟窗戶背對走廊吸菸。

這是最好時機,沈培楠眼露殺機,掏出匕首準備上前,莫青荷比他迅捷,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轉頭用口型囑咐:“我去,你掩護。”

沈培楠同樣用口型回應:“你瘋了麼?在這裡等著!”

至此這小雀兒的表現已經遠遠出人預料,沈培楠想終止他的行動權,哪裡肯再將如此危險的任務交給他,兩人推推搡搡一番爭鬥,莫青荷見時間流逝,急的雙眼要噴出怒火,他用刀尖抵著沈培楠的喉嚨,趁自己佔據上風,猛的收住刀鋒,像一陣迅疾而無聲的勁風,從牆後閃出來,腳尖點地朝日本兵的後背猛撲出去!

似乎有人撥快了時鐘,又好像進入了時空的隧道,兩側門板飛速向後倒退,搖晃的視野中只有那戴鋼盔的背影格外清晰,如同一條翫忽職守的毒蛇,正等待獵人的捕獲。

走廊長的沒有盡頭,一陣卷著冷雨的秋風吹進來,發出呼呼哨響,那吸菸的日本兵打了個寒噤,將煙叼在嘴裡,兩手抱臂上下摩挲取暖,突然一陣涼意,如芒刺在背,就在他端槍回身的一瞬,鬼魅般的人影已經殺到,莫青荷故技重施,一手鎖住他的口鼻,另一手橫握匕首,向頸上重重一拉!

這一刀因為強烈的緊張和過於濃烈的恨意而失控,莫青荷聽到刀刃摩擦骨骼的吱嘎聲,腦海裡的嗡嗡鼓譟快要將頭顱炸裂,一直到日本兵的身體軟了下去,他還處在暈眩中,無意識的用刀反覆切割,回過神低頭一看,原來對方的頸骨已經斷了,頸動脈的血漿不斷從小視窗向外噗嗤噴濺,澆在樓下的無花果樹葉子上,發出啪啦聲響。

莫青荷兩手沾滿血水,冷汗再一次浸透衣衫,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離乾淨,耳畔只剩自己粗重的喘息,雙腿一軟,抱著一具身首快要分離的屍體跪坐在地上。

“嘿!”

背後忽然傳來一聲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