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打量著眼前的女孩。
當年別時,她還是個蘿蔔丁點大小的小屁孩,眨眼的功夫,人就長成了這麼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站他面前,他都不敢相信,這就是他的女兒,呃,骨血相連的女兒。
書韻不明白竺志維為什麼明明有話要說卻始終不開口。她心內急得跟有爐火在焚燒似的,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他提起。
如果是以前,在她還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認她的時候,她壓根就不屑來見這一趟面。那麼,至少她可以不用像現在這樣白茫茫地坐著發霧。
她的人生,從來都習慣爾虞我詐、親人間相互傾軋的生活方式。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個男人,為了她親身母親所謂的報復情仇,可以無下限地縱容母親為所欲為。
包括將他的孩子按在別人的頭上。
書韻從來不知道這世界上有這樣無私的愛戀,愛到只求付出,不要回報。
其實竺志維的做法大大損害了書韻的利益,但書韻就是對他生不起氣來。對她來說,一切為了愛,就都是值得的。
在父母的愛情之中,她包括她一母同胞的妹妹竺一諾,都是多餘的。
她這一生,所求的也就無非這種容不下第三人的愛情。
包括自己的子女、父母。
書韻原先以為,她是夠不豁達的。原來比不豁達還有更不豁達的。
愛情,就應該是這樣的。為了愛情可以犧牲一切,而不是為了一切可以犧牲愛情。
生而為人,難得放蕩過又能回到正道上來,書韻有點小小的驕傲,她的親生父親,實在偉大。
凌峰要是知道此刻凌書韻的想法必定嫉妒得要死。他苦心經營了二十二年,不過是真相一揭秘,辛苦養了二十二年的大白狼就這麼被勾去了心,他能甘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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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韻,”說話間,竺志維終於像個父親的樣子,“爸爸想請你幫一個忙,有關竺氏地產的案子,你別插手。”
“”書韻瞬間瞠圓了眼睛。
竺氏地產已經在她的計劃當中,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她要是放手,還不傷了自己的手?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是你爸爸,不會害你。我是這麼認為的,有些事情,你去做還不如我親自去做。你記恨你的姑姑,你要讓她身敗名裂、傾家蕩產我完全能夠理解。但你是小輩,別說你姑姑沒你想象的好對付,就是你一朝得逞了,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要是爸爸動手就不一樣了,我跟她是平輩,最多就被說成手足相殘,別的也沒什麼。況且,我們兄妹早就齧齒了,多一樁不多。我這次回來也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有些人不能讓,有些事必須親手去了結。”
書韻凝眉:“您的意思是,您要親自對付你的妹妹?”
“對!”竺志維十分確信,“現在你可有心情來聽我跟你媽媽之間的秘密了嗎?”
“嗯。”書韻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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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三十三年前的一個夜晚,竺志維剛剛從心底裡接受了東北姑娘,二人促膝長談到深夜,然後各自回房。
竺志維第一次感覺到愛情的滋味,整個人興奮地連快要飛起來,管不得三七二十一,漏液打了個漂洋過海的電話,告訴竺婉瓊,他戀愛了,她有嫂子了。
竺志維憧憬著美好的未來,不由地就把他心裡一直想說卻不好意思跟物件說的話一股腦兒地都吐給了妹妹聽。
他說他想要和媳婦生一對兒女,一個繼承他們竺家的產業,一個繼承女方的產業。
竺志維大約一輩子都沒這麼後悔過。他常常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這麼興高采烈地跟妹妹探討他的計劃的話,也許自己就不會遭遇牢獄之災,媳婦也不會對他心灰意冷遠走他鄉。
竺婉瓊表面上喜孜孜地跟竺志維道喜,掛了電話後,轉眼就又另外連續掛了幾十個電話給竺志維在國內的狐朋狗友。
風城的半夜是大洋彼岸的白晝。竺婉瓊不是不知道當時風城是什麼時候,但她心急呀,管不得別人要不要睡覺,第一時間就對竺志維的狐朋狗友們下命令了,必須拆散他們。
竺志維在監獄裡用了很多時間才弄清楚,為什麼他喝酒喝著就能喝出女人來,而且,女人明明是自己送上來的,又為什麼非要說是自己強 殲。
強 殲也就罷了,畢竟他當時也喝渾了,完全不記得什麼。但什麼時候,他們就做了輪 殲這樣的事?什麼時候,他莫名其妙就成了主犯?
雖然早已經無從查證,但是竺志維至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