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間,有一地淚珠從眼裡滾落來,順著臉頰蜿蜒而下,彷彿流不到盡頭。如同那*的愛意,繾綣至天涯。
像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嶽郅和鬆開手,只在她身側輕聲耳語,“答應我,好好過下去。去愛這個世界,一如我愛著你一樣。”這樣的話,如同是最後的道別,上官有了不好的預感,凌厲地看他一眼,像是已經知曉解下來要發生什麼,她剛要推開他,卻終晚一步。嶽郅和趁上官不備,奪過她的槍,在她身後狠狠一擊,上官還未來得及反應,周圍的事物便一點點模糊起來。在意識渙散的時候,她聽到了刺耳的警鈴聲,像是來了很多人,四周裡腳步聲漸起。
“嶽郅和先生,我們懷疑你與一起命案和塗曉蒙小姐的綁架案有關,請跟我們走一趟。”
那是上官最後聽到的話,她想拼命辯駁,她要為他開*,一切都不是那樣,自始至終都不是他說的那個樣子。但是,人卻不聽使喚地沉下去。彷彿溺了水,再也浮不上來。
第六十九章 今生今世(上)
“塗小姐,你還是回去吧。郎先生現在不見外客。”
曉蒙坐在客廳裡足足有一天的時間了,桌上的茶涼了熱,熱了又涼。霍彥已經勸了好多次,但是她就是不聽。從頭到尾就一句話。
“讓我見見他。”
聽到她再次要求,霍彥著實有些無奈。這眼前的塗小姐也是事件受害者,綁架時候腕子上留下的淤青還沒來得及褪去,臉色慘白甚至發青。精神狀態很不好。她已經在郎家等了整整一天。滴水不進,就那樣枯坐著。像一粒頑石,有多少次霍彥甚至要自作主張地去幫她一把。但是,到底是朗逸夫說了不見,他便怎樣都不能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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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郅和被捉走以後,曉蒙,蘇拉和朗逸夫都被送到醫院去。其實,她沒有什麼問題,要說受傷,也是朗逸夫。只是,那個時候,她想不到情況會變得那麼糟糕。或者說,她不願意相信情況會有那麼糟。
上官的那一槍打在朗逸夫的大動脈上,他的腿流了很多血,曉蒙儘可能地做了急救措施,但是,等到救護車趕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昏迷。曉蒙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場景,她的手上都是血,那血彷彿流到眼睛裡,她努力的要擦掉,卻越發地浸染開了,整個世界都像是沉到血水裡。她看著朗逸夫的面頰一點點失掉血色,好像有什麼東西慢慢從他的臉上化開來,是青灰色夾著層層蔓延開來的死亡的氣息。曉蒙突然覺得自己沉的喘不過起來,無形的手像是揪住了她的氣管,她張著嘴拼命呼吸,這個時候,眼淚卻不自覺的溼了整張臉。
到醫院以後,她便與朗逸夫分開。看著護士來回飛奔的身影,叫喊,嘈雜,哭泣統統湧進她的耳朵。曉蒙抱著胳膊緊緊貼到走廊陰冷的牆壁上,人不自覺地打著寒顫。霍彥一直都陪在急救室外,他勸了好幾次喊曉蒙回去休息,但對方卻始終不依。兩個人蹲在手術室外邊,護士進進出出換著藥品,無暇顧及他們。那是一個永夜,徹骨的涼意和徹頭徹尾的黑漆像一株毒,生生要了人命。
也不知道等了有多久,好像天邊泛出了魚肚白,急救室的門終於開開來。蹲坐在地上的曉蒙第一時間地想要站起來,而突如其來的眩暈一下子就讓她失去了意識,昏迷前,只聽到醫生說著,“抱歉。”那一句話才剛剛起了個頭,曉蒙的心就不詳地沉下去。
再次醒過來是在病*上,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地鑽進她的鼻腔。曉蒙自從英國回來以後,一直都受不了那股味道,每每聞見,便咳嗽不止。
“塗小姐,你醒了。”她聽到霍彥的聲音,隨著他的面孔在慘然的白熾燈下出現。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吃力地想要坐起來。霍彥是察覺到了她的心意,連忙扶著她的身子,把靠墊送到她背後。
“塗小姐不要著急,郎先生現在情況暫時穩定住了,就在隔壁ICU。”聽到這樣的話,曉蒙的懸著了心稍稍放了下,隨即又坐起身來。
“我要去看他。”曉蒙忙不迭要從*上下來,卻又及時被霍彥攔住。
“塗小姐,你現在*很弱,還發著燒,醫生說要多休息。郎先生就在隔壁,如果有什麼情況,霍某會及時告知你的。”
“不,不我要去,去看看。讓我去啊。”曉蒙像是魔怔了,執拗著翻下*,*的腳觸及冰涼的瓷磚,絲絲冷意從腳心鑽進來,彷彿這樣能讓她迷糊的大腦清醒幾分。
霍彥拗不過她,便小心地扶住她的身子往外邊走。ICU裡她的病房僅僅幾步之遙,可一步一步潺潺弱弱病萎萎的走,卻像是走了好幾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