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彥正*說下去,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病房的門口,郎逸夫整個身子斜靠著門邊。環著*,面無表情的看著霍彥。眼風從他身上凌厲地掃過。曉蒙都沒有發覺他的出現,如今看他,只覺得神出鬼沒的像幽靈一般。霍彥停下話頭,不再開腔。他迎著郎逸夫的目光,只是淡淡的招呼了一聲,“郎先生。”
“霍管家,怎麼不說了?”
曉蒙看了看郎逸夫,心知有他在,霍彥一定是有了顧忌。當下就知事情不妙。果然郎逸夫的聲音從房間另一頭響了起來。
“看來,霍管家,你是很清閒啊,天都沒亮透,就跑這兒來編故事了?”霍彥依舊是一臉嚴肅,無動於衷。他沉默地看了郎逸夫良久,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過了好一會兒,像是做了一場異常艱難的思想鬥爭一般。他微微欠了欠身子,塗小姐,恕霍某無禮,打攪了。剛才的話請不要放心上。話畢,人便頭也不回的要離開。曉蒙整個人都傻在那裡。
“霍,霍管家?”她朝著那個*離去的的背影喊。而霍彥只是滯了滯。
“真的很抱歉,打擾到塗小姐了。”這一次是真的頭也沒回的離開。
房間裡又剩下郎逸夫和塗曉蒙兩個人。他們似乎總是有太多的機會獨處。然而,每一次的氣氛總是會降到冰點。兩人俱是無話。曉蒙百無聊賴地枕著靠墊,不願多看郎逸夫一眼。這個不速之客在這樣一個靜謐的清晨,在這樣一個即將澄清一切的談話中,不請自來。像是無故被人愚弄了一把,心情不好。
郎逸夫靠著門邊,沉默了半晌才道:“下人不動腦子做事情,別放心上。”
他從衣兜裡掏出煙,取了一根叼在嘴邊,打火機已經握在手裡。是都彭的牌子,純銅的金屬外殼在昏暗的房間裡反射出幽幽的光亮。人微微湊近了,手指輕撥。一下,兩下,三下。寂靜的屋子裡一直響著打火機的啪嗒啪嗒聲。終於,打到第五下,火苗忽地一下躥出來,幽幽的淡色火焰。見他手攏著火,煙卻沒有湊過來。食指意興闌珊般,有一下沒一下地挑弄著火心。忽然,淡色的焰又被輕輕吹滅。見他取下煙,另隻手把都彭貫進兜裡。旋即起了身,轉過身去開門。外頭有冷風灌進來。*
“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他的聲音依舊冷淡而缺乏感情。*和進冒然闖進的冷風裡,在溫熱的房間中悄悄擴散。
當郎逸夫的身影徹底淡出視線,曉蒙從*掏出手機來。聯絡人的目錄滾到下端,終於找到Y開頭的那個熟悉的名字。拇指擺在接聽鍵上,但是停了好久都沒有使出力按下去。她心裡一直猶豫。自己本可以這樣毫無損失的全身而退。可如今,自己還是要再次捲入進這樣一場無關與己的紛爭裡去嗎?當初選擇離開,前邊的便已經清晰地擺在眼前。從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裡退身而出,便早早斷了還要回去的念想。決心已經下過,可如今卻又一次出爾反爾。曉蒙矛盾了。然而,嶽郅和的一再相勸,對郎逸夫欠下的人情債,天還沒有亮,便匆匆趕來要將一切說清楚的管家。這麼多旁枝末節都叉開來,糾*她。將曉蒙原本安定下來的心又躁動起來。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不願意再逃避。既然不想躲開,那不如直面好了。想到這裡,她深深吸氣。按下接聽鍵。
不久,電話那頭傳來平和的男聲。
“我有事找你,關於郎逸夫。”
第二十六章 桔梗花事(1)
郎逸夫開阿斯頓馬丁,霍彥坐在副駕上,一聲不吭。這是一個頗為奇怪的陣勢。郎逸夫開車的時候不多,因為以前出過事情。所以都是配了專職司機。
車子在公路上飛馳,一路只是向北。霍彥沒有說話。他心裡清楚,這是要去什麼地方。每一年只是清明才會過來。每一次都是一捧冷紫色的桔梗。墓地在山上,霍彥從沒上去過,總是等在山下。只是郎逸夫一個人。這樣的祭司每年都一樣。上山去,一待便要是大半個下午。
阿斯頓馬丁停在山腳。這一次,霍彥和郎逸夫一同上去。寂寥的陵園山,孤孤單單的兩個人。一前一後拾級而上。天已亮透,也不過是六七點鐘的光景。森白的大理石碑林間有稀稀落落的兩三點人。四百六十八階,左轉第十六號墓碑。霍彥隨郎逸夫收住了腳。是唯一一座黑色的碑石。刻著淡金色的碑文。上官博洋四個字印在一張女孩子照片的下方。霍彥噤聲而立,卻聽見郎逸夫嘆了口氣。
“秋高氣爽的天氣啊,想當初遇到她也像是這樣的季節。”
嶽郅和接到曉蒙的電話,心裡倒是不免吃了一驚。當初任是自己百般勸說,她都心如磐石。如今卻是自己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