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眨眼已想了多種可行的脫身之法,顧金綾見她眼神警惕,忽而一笑,“湖白妹妹似乎很害怕,其實很簡單,作為交換,你只要告訴我一件事,我便可以立刻送你登上三表哥的貨船。”
湖白麵上平靜,“你想知道什麼?”心裡卻陡然生疑,顧金綾又怎知她和祝緞間的計劃?
莫非是有人偷聽洩露出去了?
“蘇家的嫡長子蘇凌藏在哪裡?”顧金綾語調變得冷冷的,卻依舊婉轉緩慢。
原來她在意的是蘇家的人!湖白想起祝緞跟自己說的京市尹與平扶郡王之間聯姻關係,她這一趟出門想必是她丈夫平扶小郡王的意思。而這一切,想必又是顧寶綾趁他們疏忽跑回去告知的。她想到這一層卻戛然而止,再沒有時間深思下去。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是計中有計,專門來請君入甕的連環計!
祝家船艙裡,祝靜素坐在窗前,透過紗簾望著河面朦朧雨景。
這雨倒像是早春的綿雨,無窮無盡,蛛絲繡針般。她伸出手,接住船簷飛角滴下的雨水,眼睛微微一眯,遠遠望去,這些雨倒像是千把萬把被灑下的細針,針尖朝下,卻又毫無殺傷力。
她搖搖頭,現在都是什麼時候,還在胡思亂想這些。
“其實,天下暗器並不都是需要鋒利的刀刃,這些綿綿細雨,若是加上掌中之力,也是可以成為殺人暗器的。”身後紫袍青年低聲說道,竟說出了祝靜素此刻心中的所想,然後彷彿是為了驗證自己所言不虛,他手指微動,雙手抬起,船外三丈之內的雨水彷彿被一股力量牽引住了,懸在半空一動不動,然後他無比自然地放下手,祝靜素微微睜大眼睛,船艙頂部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而河面的水被激起了些許浪花,甲板上傳來水手們的驚呼聲。
有人在驚問,“是下冰雹了嗎?”
一個人大聲罵道,“笨蛋,冰雹是像冰柱一樣的嗎?”
祝靜素莞爾一笑,“你什麼時候偷學了這一招?不過它的真正威力恐怕不止這樣吧。”
“哎,跟那個傢伙比,我自然是要稍遜一籌。”
祝靜素聞言一頓,方才的輕鬆閒適蕩然無存,“湖白妹妹還沒有登船嗎?”
“是啊,她可真是個多疑的人,幸好我們已經想好了後招。”他輕輕握拳,對付這種聰明人就是要這樣。
祝靜素眉眼沉靜,沉聲道,“這還只是開始。”
他悚然一驚,繼而感覺只是虛驚一場,“不用多心,等船出發之後,她再聰明也無計可施了。”
祝靜素轉頭繼續看雨,不以為然卻又不想跟他繼續爭辯。“算算時間,你似乎該有所行動了。”
“這樣的交換,不值。”湖白重新戴上黑紗斗笠,轉身就要離開。
顧金綾微微一愣,繼而以眼神示意周圍的侍女。湖白頓住腳步,面前正站著兩個侍女畢恭畢敬,“還請姑娘聽我家小姐說完。”湖白只好轉身走回,“多說無益,我不會跟你交換這個條件的。”
她估計了一下時辰,此時恐怕已經過了辰時。顧金綾看到她回眸望了一眼渡口船隻,慢悠悠地說道,“他們的船快出發了呢。再不出發,要想趕上押解囚犯的流放船恐怕就來不及了。”
湖白暗暗心驚,她竟然已經知曉他們的全部計劃。湖白心中疑惑越多,越是遲疑不決。京市這裡已經無她容身之所,蒐羅鐵騎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可見已經發覺漏抓了人。看來只能登上祝家的貨船才行。
只是,為何她心裡又隱隱不安。似乎有哪裡不對?
“湖白妹妹,你已經別無選擇了。”
別無選擇嗎湖白驀然抬頭,她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
顧金綾乍然見到湖白忽然變得雪亮的眼睛,心間一跳,“湖白妹”話未說完,四周的侍女忽然驚叫一聲,繼而四處散開。顧金綾抬眸望去,只見一道淡紫身影不知何時接近了花轎,他一隻手微抬,空中的雨絲凝固了般,有一瞬間的寂靜,緊接著是砰砰的聲響,她驚魂未定,等聲音消停,對方已經攜帶著湖白來到了渡口。
“小姐,你沒事吧?”那些侍女紛紛跑過來,面色驚惶。那個人的速度太快了,防不勝防。
顧金綾降下轎簾,“我們打道回府。”
“可是小姐還沒有問出蘇家長子的下落,要是姑爺怪罪起來”
轎子裡,顧金綾的聲音冷而慢,“多嘴。”
一時無語,只剩下抬轎的腳步聲和雨聲。
湖白從他懷裡落地,面紗下的臉卻毫無血色。對方見她不發一語,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