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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阿繁黑葡萄般的眼,是暗夜幽冥中盛開在聖河畔千年一綻的曼陀羅華,盈盈光彩,無從描述,蘊月從裡面看到了阿繁的路,阿繁的安定,阿繁的明白,霎時無比心安。那什麼算計、那什麼被算計,那什麼殘酷、那什麼被殘酷統統不抵這一剎那的心安。

半響,蘊月轉開頭,再看那輪月,頭一回領悟,寰宇深處,人力未及的,總有圓滿的理由,讓人腳步停駐。

握著阿繁的手,蘊月輕道:“下一回,等月滿的時候,咱們上來看霜華滿屋簷。”

☆、存戟點兵

承熙三年;七月十二;京城東營,塑方侯世子、兵部員外郎李存戟點兵。

一大早蘊月老老實實的換好了綠色官袍,正要吩咐備轎,豆子就已經上來說不用備;皇帝連小轎都給送來了。

江蘊月忍不住撇嘴;轉眼又看見阿繁竟然又是一身男裝小尾巴似的跟出來;那邊趙愷罕有的一身白色短打勁裝,再配上頭頂的紫金冠;劍眉星目的,著實搶眼。

江蘊月半張著口,正要說話;趙愷卻橫了蘊月一眼,語氣涼涼:“爺是金子,走哪哪亮堂,就是穿著葛衣麻布,別人也能一眼瞧見!”,說罷率先走了出門,翻身上馬。

蘊月結舌,話說,趙愷怎麼跟李存戟一個德性?想著哪出是哪出,淨出些么蛾子。不過好像說的也是。罷,走人!忽的想起阿繁,連忙伸手阻著阿繁,教訓道:“見著誰的衣裳都往身上披,穿了龍袍也不像個太子,看你這樣子,誰信你是個小子!淨給小爺添亂!今日不許去了!”

阿繁昨夜陪著蘊月在屋頂說了半宿的話,這回眼圈還是黑的,只是心裡多少還放心不下蘊月身上沒好全,加之昨夜心跡半明半暗間隱約的顧盼和甜蜜,自是不願離開蘊月半步,眼下聽見蘊月說不許她去,心裡只覺得委屈,當即嘟著嘴,有些哀怨的看著蘊月。

蘊月見了這樣子心裡早軟了大半,只是想到今日他出門少不得眾人矚目,更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來,便也有些堅持,只是軟著聲音:“你不要淘氣,今日東營裡可沒什麼好玩的,都是大老爺們,沒準還會鬧出什麼事情來。你若是悶了,往東街逛逛好了。”

阿繁皺著眉,聽見蘊月軟了聲音,還是乖乖的聽話鬆了手。

蘊月趙愷豆子三人才來到東營,只見那日的跑馬場變成今日的校場,當日的高臺隱約人影走動,與高臺相對的一側校場黑壓壓盡是人頭,看樣子只怕得有不下兩千人。這下連豆子都咂舌:“好傢伙,這動靜!官榜是說分四日點兵,每日約摸就點個五百人,這黑壓壓的架勢,得多少人!”

蘊月心裡隱約感覺不妙,只對豆子低聲吩咐兩句,豆子便走開了。蘊月又對趙愷說:“世子,這架勢不大尋常”

趙愷眯著眼一掃人群,眼裡便有了驚訝,也是壓著聲音:“這!許多熟面孔”

熟面孔?江蘊月心思急轉,旋即明白,只怕今日來的這些人也有不少貴胄子弟!

只是怎麼會這樣?

兩人都各自思量,那日的孔連昭已然上來:“江大人!諸位大人抵達多時了!請!”

蘊月未來得及在做些周全考慮,只得拋下一句話給趙愷:“事有蹊蹺,世子萬事謹慎!”

也不等趙愷回答,江蘊月已然跟著孔連昭走開。趙愷深吸一口氣,把高懸的心沉了沉,腦筋前所未有的清楚,只轉身擠進人群去報到。

高臺之上袁天良一身紫色官服,兩人看見江蘊月走了上來,只略拱手示意,連站都沒站起來。另有一名面目黝黑、武官打扮的漢子坐在袁天良側手,看見蘊月卻竟然連拱手都省了,只笑的意味深長。

蘊月心知肚明,只怕這名漢子就是馬軍司裡的都指揮使車辰了。當下裡蘊月連哀嘆都提不起興致來,面上卻笑嘻嘻的禮數做足。話說,從七品,夠低的了,在座的諸位誰都當得起他的見禮。蘊月也不管這些人受不受他的禮,也不管這些人給他什麼好臉色、壞臉色,行頭做足便罷。

只是環顧一週,李存戟那隻妖怪又去哪裡?

蘊月低聲問了孔連昭,這孔連昭一身的戎裝,略有些粗糙的臉一笑起來竟然分外的燦爛:“小侯爺迎駕去了。”

迎駕?那這些大佬怎麼都沒動一下屁股?

孔連昭似看出蘊月的疑惑,又笑道:“陛下便服而來,早有旨意,軍營之中唯將令是從。”

蘊月抬了抬眉,略點頭,心裡卻又暗自思量,這孔連昭人糙心不糙啊,倒也是會察言觀色的!

正思量著,卻又看見皇帝一把摺扇,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