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1部分

未幾,蜜裡調油的兩人終於記得旁邊還有那麼一號人,蘊月才撇撇嘴,對阿繁說:“方才出來的時候公子還提過,說你小曲兒好,今夜你不要淘氣,挑著好的,細細唱兩支。說起來,小爺還真沒有認真聽過你奏曲唱詞,次次都整些歪七拐八的。”

阿繁吐了吐舌頭,便要站起來,又匆匆就著蘊月的茶盞飲了一口茶才說:“唱便唱,有什麼難的!”

蘊月一把拉住正要翩然而去的阿繁,微微臉紅:“要唱那《山鬼》”

阿繁一下臉紅,偷看了李存戟一眼,又啐了蘊月一口,便跑開了。

此番言辭、動作,一點不拉,盡落李存戟眼中,饒是好風度假裝視而不見的李存戟終於也是忍不住:“《山鬼》?子慕予兮閃窈窕?江小爺少年得志,也算春風得意馬蹄疾!”

蘊月手指輕點桌面,微然想起在般若寺後山上,阿繁說他像山鬼一樣變臉,當時他就想起屈子的這句辭來,如今看來,倒也貼切的很!熏熏然,蘊月滿眼桃花看向李存戟,話裡卻突然一把大刀劈過去:“小爺要一句準話,豆子可還活著?!”

李存戟一愕,幾乎被蘊月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了陣腳大亂,臉上卻不露聲色:“小江相公是問存戟?難道不是該問刑部衙門?”

蘊月眼睛精光咋現,逼視李存戟:“小侯爺素常行事乖張,怪不得小爺我有此一問!豆子身份雖然不高,卻身懷絕技,與你李家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小爺奇怪,出了此等大事,李家竟緘默不語。何況,此番朝堂變動,眼下看來得益者”蘊月眯了眯眼,向李存戟湊了湊:“未必不是小侯爺!”

李存戟自來笑一漾,眸光淡了去,話語淺淺:“未必不是小可,未必不是陛下,未必不是江山社稷。”

李存戟打太極,可江蘊月拳拳到肉,刀刀取命的逼過去:“哦!那倒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李存戟喜怒不形於色,也不著急接話。

蘊月又是眉頭一抬,悠然姿態:“可豆子不好!小侯爺,小爺可不論是誰先起的禍端,可往後再有這樣的事,可別怪小爺我掃了小侯爺的面子!”,蘊月橫掃千軍如卷席的寒意藏在愜意中:“何況,一沙一塵,一花一草,也不過是佛祖老兒掌心的大千罷了!咱們的這位大佛修行有道,可是目視八方,耳聽四面啊!”

掃面子?這是威脅他?李存戟迅速衡量了形勢,沒錯,此次朝堂黨爭李家固然沒有爭奪眼球,但皇帝顯然是起了疑心,連蘊月都言之鑿鑿確信豆子離奇失蹤與他有關,如此

“江小爺也參禪論佛?”,李存戟斂了自來笑,溫淡如清風過明月:“三千大千,明心見性。譬如朝露,不過轉瞬即逝,再如肉體凡身,不礙大道永恆。阿尼陀佛!佛祖悲憫,憫的不外是世人的用心良苦,憫的不外是墮於輪迴之人生生世世的我執他執。”

蘊月面抽筋,李存戟和他打機鋒?佛祖悲憫?用心良苦?哼!誰用心良苦?又是誰執著?他江小爺倒是想不執著來著,可小皇帝可不是什麼是慈悲菩薩。李存戟做事險得很,要是小皇帝哪天想砍砍瓜、切切菜,他江蘊月可不想陪著一塊兒歇菜!

待要反唇相譏,李存戟當機立斷:“英里巷命案,存戟確實一無所知!”

蘊月心底微訝,只細細看著李存戟,發現李存戟眸內坦然情緒,倒是難得。難道確實不是李存戟?蘊月不禁又懷疑,正要說話,一抹琴音飄起。

古樸蒼勁的古琴,猶如山間松濤娑娑,猶如澗邊清泉汩汩。不多時阿繁軟糯的聲音清清吟唱: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餘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

“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

“留靈脩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

“採三秀兮于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閒;

“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狄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上天入地覓山鬼,碧落窮盡意躊躇。阿繁聲音極好,又頗有悟性,一首楚辭,華章粲然,清音唱來,悅耳動聽。只是,覓山鬼,原本惆悵。阿繁無憂,心底澄明快樂,這年紀念出來,就有了些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感覺。

蘊月渾然不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