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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林泓掙扎著拉過迎華,細細看了又看,最後點點頭,嘆氣道:“像極瑾義啊!可有表字,唸了什麼書?何處”,林泓問到一半,兀得停住,面色黯然,又轉頭:“由之!你委屈,也委屈了孩子!”

清月眼淚又下。

迎華淺淺笑開,卻是穩穩的答道:“迎華跟著小舅舅,掌管著江南、西北兩地貿易的錢銀出入。男子進學書籍,都是念過的,爹孃的醫術,也都學在胸中。外祖父放心。”

林泓點頭,淌淚道:“是個懂事的孩子,就是太委屈!來,到外公身邊來!”

迎華應聲,代替了由之的位置,由之便把清月挽著,一家人漸漸收了眼淚,溫情述話。

那邊燕語放下貞娘,走到蘊月身邊,把蘊月扶起來,送至一旁椅子坐下,又溫柔的拿了帕子擦去了蘊月面上的眼淚。

“你走時,不足兩歲,會走路了,搖搖晃晃的,每日咿咿呀呀的正學語。你虎子叔的女兒瑛娘,小小的人,卻日日搶著抱你,唾沫抹了你一臉。小姐產後身子羸弱,始終要把你抱在懷內,日夜不捨,後來你虎子叔抱你走”

“小月我是你燕語姨,你別怪你爹孃狠心迎華少爺從商,三教九流的末流出了門,連一件絲綢的衣裳都不能穿你們兩兄弟委屈了二十年,小姐姑爺傷心了二十年。”

那貞娘立在一側,聽到燕語的話,趕上來一把抱著蘊月,又嚎啕大哭道:“小少爺!看著你們,貞娘真真無地自容了!”

燕語默然,錯身讓給貞娘,自己轉身開了門,引了兩位女子進來。

一名年輕媳婦,淡淡褐色的臉龐,梳著流雲髻,穿了玉色襦衣裙,看了蘊月一眼,便先款款走到林泓床前行禮:“雙兒見過外祖父。”

清月擦了眼淚,輕輕笑開:“爹爹,這是鴻飛與燕語的女兒,雙兒。迎華與她青梅竹馬,去年年頭成了婚。”

林泓點頭,騰了一手拉著雙兒,左右看去,終是放聲哭了出來:“到底我也有兒孫滿堂的一日。”

與雙兒同行的另一名女子,正是穿了一身竹青色衣裙的阿繁。

阿繁見雙兒到了迎華身邊,自己含著眼淚,先走到貞娘面前行了禮後,才伸手拉著蘊月,輕輕道:“哥哥,咱們給外公行禮。”

久違的柔軟溫熱,卻被一聲“哥哥”擊得粉碎。蘊月張著嘴,渾身木然,由著阿繁拉他到林泓床前。

迎華和雙兒相視一笑,都讓到一側。

清月攜著阿繁的手,對林泓說:“爹爹,這孩子叫阿繁,是個聰明有情義的好孩子。素日清月養著,卻不知是女兒,還是日後的媳婦。”

阿繁聞言笑笑,看了蘊月一眼,率先行禮:“阿繁見過外公。”

蘊月心緒驚濤駭浪,不足以形容。

林泓一世人情世故,豈會不明,他示意由之將蘊月扶起來,先看了看阿繁,然後才一手握著蘊月的右腕,一手緩緩的展開蘊月的右手,在蘊月掌心一點,緩緩說道:“蘊月!張開你的手,放寬你的心胸。”

蘊月抬頭,看見一雙歷經風雨、渾濁不堪的雙眸。眸中淵藪,有世途坎坷。他記得,他師傅也有這樣一雙眸子他從未讀懂,而今更不敢說讀得懂!

他囁嚅半日,終是含糊一句:“外、外公”

語罷,蘊月一頭栽在林泓床前,暈死過去。

☆、燕語輕輕

蘊月醒來時;看見桌上插著白荷一束;房內充滿清冽的氣息。

斜陽從窗戶溜進來,染得窗下那襲竹青色的衣裳一片暈彩。

蘊月輕輕下床,避開陽光,便看見阿繁髮髻上插了一根蝶戲梨花的流蘇步搖;坐在窗前托腮發呆。

蘊月遠遠看著;靜謐如歌的午後;他寧願時間停歇。

阿繁知道蘊月醒了,轉過頭來;微微漾起梨渦:“你醒了?”

她沒有趕著喊他小賊,然後膩上來蘊月忽然想起,她還喊他哥哥悵然若失間;早前突如其來的變故洶湧而來,蘊月幾乎沒頂般無法呼吸。

蘊月無措,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你你怎麼”,不自覺摸到了懷裡那支鐲子。

翻越了蓬山,卻更有蓬山萬重。她叫他哥哥,那她還願帶這支鐲子麼?

兩人認識這許久,頭一回覺得滿腹離情,卻無話可說。

阿繁心中的忐忑,絲毫不比蘊月少,她經歷大變,眼睜睜看著好友慘死。心緒難平之際,回得家來,卻發現家還是那個家,爹孃還是那個爹孃,一切已經翻天覆地。

她不知道蘊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