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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妄羅的刀鋒大氣磅礴,將曼疏整個人籠進一片銳利的鋒芒之中,滴水不漏。
曼疏卻如風中蒲柳,身形輕晃,總在險要關頭錯開致命的攻勢。她並無太大的動作,一雙眼睛緊緊盯住劫妄羅的招式,操控著如同絲線一般的勁氣,向劫妄羅防守薄弱的地方針刺而去。
真氣無形,與其大量釋放出去毫無目的的攻擊,倒不如像這樣攻其不備。一則可以減少真氣的損耗,二則對待向劫妄羅這樣走剛猛路線的刀法,似乎也更為有效。
曼疏早知道和劫妄羅之間定然還有一場惡戰,從發覺到真氣可以自由運用起,便一直苦苦思索,如何才能剋制劫妄羅的招式。直到她想起了東方不敗的繡花針——雖然拾人牙慧了無新意,卻頗為見效。
劫妄羅的刀鋒被細若柔絲的銳利真氣見縫插針的步步緊逼,竟然出現了細微的破綻。讓曼疏精神一振,出手越發的冷靜謹慎。
兩人全力相抗之下所發出的真氣,狂風一般擊散了周圍的山石草木,漩渦一樣將兩人圍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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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片空曠的近郊小山,被萬餘人的對陣染成一片血紅,殺聲震天。
北燕軍的人數雖然遜於南瀛兵馬,但是驍勇善戰的程度不相上下,更有姬家的一眾死士相助。雙方相持,難分上下。
在後方壓陣的穆子秋注視著戰場上的局勢,眉頭緊鎖,小心的計算著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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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洪,時機差不多了。”
洪沉銘沉吟了片刻,曼疏正與劫妄羅纏鬥,青容同姬錦寒就在左近,如果這個時候動手,曼疏肯退便罷,若不然,那後果便不堪設想。
“老洪?”李少沐催問,他知道洪沉銘所擔心的是什麼,但是,機不可失,而皇上要看的,恐怕也就是這一刻。
顧全大局,還是為了一己私情,在已經知曉了自己身世的現在,他們會如何選擇。
洪沉銘眼光一沉,心思既定,沉聲道:“吹號。”
就在北燕軍號角長鳴的同時,南瀛軍中也同時響起了號角。
方才拼殺的你死我活的兩方兵馬,忽然如潮水般同時向兩方退散開來。
“不好,他們這是——”李少沐見勢低呼。
“馬上傳令,立刻動手。”洪沉銘當機立斷。他們所處的位置,現在剛好是下風口,南瀛人擅長用毒,他們必須搶佔先機。
李少沐迅速發出響箭。
巨大的爆炸聲伴隨著火光在南瀛軍的陣營中轟然巨響。
方才一片荒涼的山坡上,潛伏的姬家死士們森嚴整列,在姬明城的指揮下發動機簧車向正在後撤的南瀛軍投擲火藥彈。
這是狄放早就派人研製的火器,第一次在戰場上嶄露頭角。得到姬家的機關高手的大力支援,這種用機簧車發射的火藥彈,射程可達數十丈,爆裂開來可以炸開一丈方圓的土石,威力極強。
從未蒙面的火器讓南瀛軍頓時亂了陣型,南瀛伏兵緊隨其後施放的毒箭也只能攻向還來不及撤後的那些北燕軍。火藥爆炸形成的氣流讓風向變的詭異難測,毒箭落地後所散發出的毒粉有相當一部分甚至被卷向南瀛兵自己。
局勢瞬間出現了變化,原本相持不下的雙方,頓時倒向了北燕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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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號角同時吹響,劫妄羅和曼疏卻置若罔聞。
“雖然是故意的挑釁,你還真是心思縝密。”曼疏諷笑,可惜卻是狐狸對上了狐狸,奸詐狡猾不相上下。
“都是我的弟兄,我怎麼能只是讓他們來送死。”劫妄羅笑道。沒想到狄放竟然真的將火器做了出來,這份野心果然不是朝夕之間的事情。
“這種話從一個企圖覆滅自己國家的人嘴裡說出來,還真是諷刺。”
劫妄羅笑容滿面,“北燕居然弄了這麼大的聲勢,你不準備逃嗎?”
“你若肯告訴我桑桑的下落,我馬上就走。”
“那個孩子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嗎?”
“那個女人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嗎?”
火藥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爆裂開來,火光熱浪一般襲來。
劫妄羅微笑,“我們果然流著同樣的血呢。”
曼疏也微笑,“可不怎麼值得驕傲。”
“曼疏——”姬錦寒逆著退去的北燕軍,衝到曼疏近前,“先和我撤回去,再尋機會也不遲!”
曼疏不動,看著劫妄羅。
劫妄羅長刀點地,微笑著等著曼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