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可貞倒吸一口涼氣是,不知道維貞說了些什麼,一進門就見計氏一巴掌把維貞摑倒了地上。計氏扶著袁氏大口大口喘著氣,間歇又咳上兩聲,一張素面被憋得通紅,卻也掩飾不了那抹眉眼間那抹失望和髮際下暴起青筋,衣袖下露出指節是一陣一陣發白。
有站炕前滿臉淚痕顧仲德,一見談氏,就立馬像枚彈頭似地衝了過來,渾身亂顫尖聲道:“姨娘,太太說爹爹被冤入獄,要我們以死明志!”
顧仲德年紀雖小,力氣卻不小,又正好是發狠時候。談姨娘心下一咯噔腳下一虛,母子倆一齊跌倒地。談姨娘摟著顧仲德和一路小跑過來顧仲貞,整個人跟丟了魂似。
計氏氣得一口氣上不來,其餘眾人也皆是嚇得變了臉色軟了手腳六神無主,既是因為好似變了個人計氏,也因為顧仲德話。於貞緊緊地拽著儀貞,咬著嘴唇簌簌發抖。只剩自貞和顧仲利愣愣站當地看著坐地上放聲大哭維貞。
維貞掛滿淚痕小臉上滿是不敢置信,孃親怎麼會想讓他們死?
可貞也是不敢置信,莫名就失了力氣,心像是漏了氣透了風。這算什麼?自己真是從那篩子裡漏出來?
被冤?可到底是什麼罪?怎麼判?怎麼就要死了呢?以死明志?想到這裡,可貞眼神倏地瞪上了計氏。
你要死沒人攔著!我自己獨自一人離了父母家人來了這都沒想過抹脖子,你一句話就想要我死?啊呸!做你春秋大夢!
只是還不等可貞開口,就聽計氏緊咬著牙關,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了指維貞又指了指談氏母子三人強撐著一口氣道:“鬧什麼?我還沒死呢!老爺含冤入獄,我們身為家眷,哪有苟且偷生道理?!世間孽子孤臣義夫節婦,其賢不肖往往只一念之間!要流芳百世還是遺臭萬年,你們自己想好!”
說完便定定地看著顧仲利和維貞,隨著時間一霎一霎過去,再看向他二人眼神滿是失望和冰冷。隨後又可貞幾人身上旋了一圈,恰巧看到顧可貞凌厲眼神。心下一愣,剛想開口。就見談氏醒過神來扒拉開顧仲貞顧仲德,爬過來死死拽著計氏裙角顫聲道:“含冤?太太,老爺到底犯了什麼罪?怎麼就到了要死地步?”
“混賬,你這是什麼規矩?”計氏厲聲訓斥道。
一直低眉順目站計氏身後隋嬤嬤已經上前扶起談氏,“二姨娘,地上涼。”
語氣很淡,卻不容置疑。手下是不輕,談氏一把就被拽了起來。
談氏哭聲一噎,明顯有些畏懼隋嬤嬤。可聽到後頭顧仲德哽咽哭聲,到底顧不得了,死命沉下身子扒拉著計氏,繼續扯著喉嚨哭喊,“太太,太太”
可還沒喊出兩個字就被隋嬤嬤一手堵了嘴一手拖開了。
可貞見談氏死命掙扎,卻怎麼都掙扎不出隋媽**禁錮,心裡著實一驚,沒想到計氏身邊還有這等殺器。要知道談氏是北地女子,身量頗高,骨架大,身材又壯實,是很有一把力氣。可隋嬤嬤已經五十多歲年紀了,竟也能以一人之力就搞定了談氏。
見自己姨娘被隋嬤嬤一手死死拽住,一手堵著嘴。顧仲德顧仲貞兄弟兩個俱是嚇壞了,想求情可再一看嫡母臉色,皆不敢開口了,不過卻到底死死地抱住了隋嬤嬤。
也不過就這麼一霎霎功夫,隋嬤嬤被小兄弟兩一邊一個拽住,談氏瞅準機會一個錯身,脫身撲到了計氏面前,死死地抱住了計氏,“太太,你要婢妾命,婢妾沒有二話,可是少爺姑娘們是顧家子嗣,老爺血脈,哪有太太一句話說死就死道理啊,還求太太饒他們一命呀!要死,就讓婢妾去死好了!”
一席話說得委曲求全,可字字軟刀子。
可貞沒想到連著三日去自己屋裡說笑鬥悶老好人似談氏竟也有這樣一面。可轉念一想,這位可是接連生下兩個庶子主。三年兩子,可不是誰都行。
這邊計氏被談氏氣得倒仰,徐福家已經拉扯談氏了,可徐福家明顯沒有隋嬤嬤那一把子力氣,死活拖不動談氏,想要學著隋嬤嬤堵上談氏嘴,卻被談氏狠狠地咬了一口,還不敢叫嚷。
那邊隋嬤嬤到底顧忌著小兄弟倆是主子,所以並不敢下狠手,一時間竟脫不開身。
滿屋裡就這麼兩個下人,一時間計氏再沒了幫手。
正當可貞以為計氏要發威時候,哪知她不按牌裡出牌,竟對上了林氏,牙縫裡蹦出幾個字,“林氏,你呢?你可有什麼想說?”
可貞心下冒火,呸,真是柿子撿軟捏!
“回太太話,妾身確是有話想說。妾身斗膽請問太太,老爺到底犯了什麼罪?判什麼刑罰?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