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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部分

只自己知道罷了。

所以蘇慎很清楚,早在那年蘇世彥灰溜溜的回京後,蘇銓因為氣急攻心,登時就撅了過去了。好不容易猛掐人中虎口醒過來後。卻是口眼歪斜、耳後疼痛、流口水、言語不清,竟是患了口僻之證了。

再加上蘇銓年輕時就憂思惱怒、飲酒過度、恣食肥甘、縱慾勞累、起居不慎,仗著人高馬大的完全不知道保養身子只知道肆意的揮霍,所以底子早就被掏空了,況且這些年來蘇銓因為心裡有鬼又整日整夜的疑神疑鬼的憂思過重,而且年紀又這樣大了,所以這一病。竟再是沒能站起來了。

可貞也知道蘇銓這些年來基本上都是在床上躺著的,他的填房鍾氏一心想趁著蘇銓還未蹬腿藉著蘇銓的餘威趕緊給兒子們謀份前程,再加上到底是半路上的夫妻,蘇銓又是個貪花好色的,夫妻情分也淺薄,所以在照顧蘇銓時,並不十分上心。

雖然大夫湯藥不斷,可到底把蘇銓挪進了小書房,藉著自己身上不好只讓姨娘們輪流照看著。

可蘇銓家裡頭這麼些年來一向內帷不肅。蘇銓享受這些在他看來是爭風吃醋的閨房情趣,鍾氏是沒那個本事鎮壓,所以屋裡頭可以說是烏煙瘴氣的。

屋裡,資格老的姨娘們仗著進門早或是生育過倚老賣老,年紀輕的姨娘們仗著有兩分寵愛恃寵而驕,再加上又有白氏當初埋下的伏筆,所以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個個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日日都跟那烏眼雞似的,見了面冷嘲熱諷都是輕的,動手動口那真是常有的,可以說但凡見面就要鬥,沒有一刻消停的時候的。

以往還不顯,可這會子蘇銓這塊肉一倒下,一家子就全亂了。雖然蘇銓還未閉眼,可那些個姨娘們都已是為自己考慮起來了,或是變賣傢俬。或是日夜哀嚎,沒一個沒一刻消停的。

不過到底在蘇銓面前,還不敢太過放肆的。可隨著蘇銓的狀態越來越差,慢慢的大小便失禁,這些姨娘們知道蘇銓沒有指望了,這心就更大更野了。照顧起蘇銓來更沒有以往上心了。

王氏雖知道,可到底是公婆房裡的事兒,她再管著家,防著姨娘們往外頭運東西,可也管不到這上頭的。

還是鍾氏自己聞到了小書房裡的異味,當即逃也沒來得及的逃開了。找了一干姨娘過來訓斥,可卻被姨娘們氣了個倒仰。最後沒法子,只好挑了兩個粗粗笨笨的丫頭給蘇銓放在了屋裡,算是通房。如此一來,就能貼身服侍蘇銓了。

蘇銓雖起不來身,可不代表他腦子糊塗,見著這一干妻妾兒女這般敷衍自己作踐自己,不是不恨。可再恨,再有想弄死這一干人的念頭,可他這會子連罵人摜東西的力氣都沒有,又能夠怎麼樣的。

只不過,任誰都沒能想到,這樣的日子,蘇銓一熬就是四年多。而且這身體是一天比一天的衰敗,生活的質量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差。到最後,因著缺醫少藥的,他的腦子大半時候都已經糊塗了,說胡話、尋死覓活的時候都有,可這樣的日子,他還是熬了一年多。

看著情緒如此低落的可貞,小九晏哥兒都不敢做聲,就是湯圓兒都乖的不行,趴在可貞身邊皺著小眉頭看著可貞。蘇慎心裡也不好受,上前把可貞抱在了懷裡,安慰著可貞。

即便可貞這心裡這口氣再喘不上來,可生活還得繼續,該了的事兒還得了了。

捏了捏湯圓兒的臉頰,拍了拍蘇慎的手,“不管怎麼說,死者為大,趕緊看了日子時辰行了袒免之禮吧!”

袒免是比斬衰、齊衰、大功、小功、緦麻這五服喪制更輕的一種服喪方式。一般遠親,甚至是朋友之間,如果親自前去奔喪的話,也是需要披麻的。可如果在他鄉,那就袒免就可以了。

雖然蘇銓早已被逐出了武功堂了,可說到底,這血脈親情是再斷不了的的。所以蘇越來信,亦是希望蘇慎行袒免之禮以示哀思的。雖然沒有強制,可到底還是那句話,死者為大。

即便可貞並蘇慎都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尊重或者緬懷蘇銓,可到底,他們夫妻二人對於生命都是敬畏的。

其實不只可貞蘇慎,雖然金陵並湖州得到訊息的時候,已經過了頭七都快到二七了。

蘇懷遠那自是不必說的,不管怎麼樣,蘇銓都是他的父親,所以當天夜裡就收拾了行李一家子北上去弔喪。

林氏雖然沒有去,卻和蘇鑄蘇鐸一起服了喪。

還有金陵的太夫人大太太,也把家裡的顏色物什都收了起來。

幾家子人中,只有白氏不曾服喪,可到底,以往喜歡的顏色衣裳金銀首飾都收了起來,沒有再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