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想起昨夜小貂喝醉後的情形。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安宏寒嘴角漸漸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陛下向來不喜歡笑,通常一笑,便是有人要遭殃。
吳建鋒跟在安宏寒身邊伺候幾個月了,自然也瞭解一點。縮著腦袋,退後兩步。比起不笑的時候,陛下臉上出現笑容,才是最可怕的。
沒空注意安宏寒表情的變化,席惜之一腔的心思全放在了糕點上面。看見一塊較大的糕點,兩隻爪子並用抱住,慢慢的啃。
眼神流露著滿足和享受,彷彿它吃的東西,乃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所有人都看向碟子中的糕點,明明是皇宮裡經常食用的飯後甜點,為何他們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老者摸著鬍子,嘴角邊的笑容沒有斷過。鳯雲貂真是可愛,比起他見過的動物,這隻小貂最討人喜歡。
待小貂吃飽,並且打了一個飽嗝後,安宏寒接過太監遞來的帕子,輕輕為小貂擦嘴巴,然後將它的爪子也清理了一遍。
小貂四腳朝天的躺在安宏寒懷中,眼睛半眯著,閒適得舒暢極了。
安宏寒輕柔著小貂鼓鼓的肚子,聽別人說,這樣子做,能夠促進動物的消化。
享受著來自帝王的服侍,席惜之那顆幼小的心,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感。誰有她這等好福氣?堂堂一國之君親手照理她的生活起居不說,瞧瞧現在,還‘賢惠’的為她順毛輕撫。
唧唧如同獎勵般,席惜之朝著安宏寒吼了兩聲。
“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了?”安宏寒瞧小貂那副模樣,手勁一重。
普天之下,誰不怕他三分,而這隻小貂絲毫不見膽怯,竟然還敢把他當奴才使!
談不上真正的生氣,安宏寒只是故意恐嚇小貂一下罷了。
但安宏寒的臉色只要稍微變得寒冽,渾身的威嚴和氣勢,便全都展露出來了。席惜之嚇得立即收起那副享受的模樣,小聲的嘀咕道,伴君如伴虎,真是一點沒錯啊。對方變臉的功夫,比川劇的雜耍,還有厲害許多。
“陛下,小貂還否繼續受罰?”吳建鋒低頭詢問,頭埋得很低。
那群宮女太監已無性命之憂,還想她繼續領罰?那是不可能的。俗話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件事情和席惜之脫掉了聯絡,她才不願意繼續呆在暗無寸光的幽禁室。
小爪子指向門口,席惜之朝著安宏寒叫喚。
“哈哈”老者被小貂的舉動,逗得不行,笑道:“它倒是聽得懂我們說什麼。”
朝著老頭眨眨眼,當然聽得懂。若是不懂,怎麼給自己爭取利益。
“罷了。萬一它再給朕鬧一次絕食,朕可沒有閒時間陪著它耗。”安宏寒說完這句,轉身就帶著眾名太監離去。
漆黑的幽禁室,頓時又變得無比安靜。
老者也跟隨安宏寒來到了盤龍殿,一路上他表現得非常淡然,似乎皇宮的宏大巍然,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也正是因為如此,席惜之更加堅定這個老頭非比尋常。
倘若他只是一介平民,第一次進皇宮,應該如同小市民一般東張西望,感嘆於皇宮的金碧輝煌。別問席惜之為何會這麼想,因為這是她親身經歷過的經驗之談。
就算到了現在,她看見處處殿宇宮闕,還是有一股不真實的錯覺。
美則美矣,卻充滿了危險。
“朕瞧你醫術不錯,以後就留在皇宮裡當差。”安宏寒坐上鋪著虎皮的寶座,單手抱著小貂,另一隻手在桌子面敲了敲。
“謝陛下恩賜。”老者朝著安宏寒跪拜下去。
吳建鋒神色有點苦惱,這人是他找來的,剛還說這老頭是庸醫。沒想到一轉眼,這人竟然得到陛下的恩賜。吳建鋒看他不順眼,儘管老者剛才顯露了一手。但區區一次的成功,指不定就是他運氣好,說明不了什麼。
“吳建鋒,等會你帶他去太醫院。儘管你醫獸,不醫人。但只要在皇宮裡行醫,那麼便是太醫,歸屬太醫院管。”安宏寒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趕緊去了。
天色不早了,圓日漸漸落入西山,陽光越來越暗淡。長廊樓宇都點燃了燈火,一閃一閃的,和天邊的星辰照相輝映。
同安宏寒洗完澡後,席惜之再次鑽進自家小窩。小窩換了個樣兒,盆子乃是碧玉雕刻而成,通體翠綠色,半透明,剛鑽進去,席惜之就感受到一陣的暖意。
席惜之興奮的在裡面打滾,這窩倍值錢了。若是有朝一日,能夠拿出去典當,少說也能值千八百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