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綠蕉輕聲試探道:“娘娘,娘娘,可是醒著的?”
“什麼事?”床幔後傳出有些不耐煩的聲音。
綠蕉返身回到桌前端了藥,這才道:“娘娘的藥熬好了,奴婢伺侯娘娘把藥喝了吧!”
姚千雪撐起身子靠在床頭,捏著鼻子,厭棄地揮了揮手,“端走端走!一股子苦味兒!這群庸醫,開的都是些什麼藥,一點也不見起色!”連著說了這麼常一段話,姚千雪又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綠蕉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頭,為姚千雪拍了拍背,順順氣,“我的皇后娘娘,良藥苦口啊!您瞧瞧,都大半個月了,整日躺在榻上,悶在這兒鳳棲宮裡,多難受啊!您啊,就好好地聽太醫的話,把藥給吃了,把身體將養好了。”
“哼,你倒是說說,吃了大半個月的藥,咳咳,我這,咳咳,病可有好?”說來就是氣,這群庸醫,本就指望不上,只是不知爹爹找的大夫找的怎麼樣了。
也是,這一天三頓地吃藥,吃了大半個月了,皇后這咳嗽之症也不見好轉,就這麼拖著、吊著的,令人揪心啊!皇后可是她們的大樹呀,沒了她,到哪兒乘涼啊?平日裡她們總仗著皇后的聲勢期負其他宮的宮女,要是皇后不在了,她們的前景可就淒涼咯!呸呸呸,什麼烏鴉嘴!皇后娘娘只是小病,一定會沒事的。做好了心理建設,綠蕉又開口道:“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娘娘,急不得的!你還是先聽太醫的話,把藥給吃了吧!”
姚千雪看了看綠蕉,心裡多少有點明白這小丫頭的心思,不管怎麼樣,她也不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的。看了眼托盤,有些不滿地道:“蜜餞呢?沒有蜜餞你讓我怎麼喝?”
綠蕉低了頭,囁嚅道:“洛妃娘娘生產後特別喜歡吃蜜餞,御膳房裡存著的蜜餞都拿到紫雲宮了,現制的恐怕得等到明天才有。”
姚千雪的眼睛眯了眯,怒道:“她當自己還是孕婦嗎?害喜啊?做個月子就把宮裡的蜜餞全搬到紫雲宮裡去了,她有沒有問過我這個六宮之主?”
“是皇上吩咐的。”綠蕉的聲音更輕了。
“呵,皇上對她可真是如珠如寶啊!居然用王朝的稱號給她的女兒取名,如果是個皇子,豈不是就立為儲君了?”姚千雪一臉嫉恨地說道。
“娘娘,您小點兒聲兒,隔牆有耳啊!”綠蕉慌忙地勸阻道,恨不能用手堵住她的嘴。
話說出口,姚千雪也自知失言,喘了幾口粗氣,平復了呼吸。一把奪過藥碗,捏了鼻子,三兩口灌下肚,末了,把空碗遞給綠蕉,接了她手中的絲巾擦了擦嘴。
看著姚千雪把藥喝了,綠蕉才算鬆了口氣。收拾了下,急急忙忙出去了,生怕受到什麼無妄之災。
喝完藥後,口中的苦味一直縈繞不去,與心中的苦交疊起來,只覺得喉嚨發痛,眼睛發酸。孩子,孩子!如果我有個孩子就好了!
相對於鳳棲宮的冷清孤寂,紫雲宮此時卻是一片喜慶,四處張燈結綵的,宮人們臉上都掛著歡欣的笑容。紫雲宮裡多了位小公主,日後必定會更加熱鬧!
“三皇子,你也來抱抱吧!妹妹很可愛的!”雲瑤抱著夜月熙,用手肘頂了頂那個一臉好奇卻又不敢上前的夜月辰。
正靠在床頭喝著血燕窩的雲紫洛也向夜月辰投去鼓勵的眼神,輕輕地點了點頭。
夜月辰伸了伸脖子,看著雲瑤手中,那個錦衣緞被層層包裹的軟軟的小傢伙,將頭別向一邊,“我才不要!就像只沒有骨頭的小貓一樣,臉皺巴巴的。”“醜死了”的話,他沒有說,因為他覺得那小傢伙應該挺可愛的。
“什麼叫做像小貓一樣,你小時候不也這樣嗎?”剛入得內殿就聽到自己的兒子這麼說他的寶貝女兒,夜月崇有些不樂意了。
“奴婢(奴才)們參見皇上!”內殿裡的宮人們齊齊下跪行禮。
夜月崇徑直走到雲瑤面前,接過她手裡中的夜月熙,道:“都免禮吧!”
“顏兒,有沒有想父皇啊?”夜月崇小心翼翼地晃著臂彎裡的夜月熙,柔聲問道。顏兒是夜月熙的乳名,取“珍惜紅顏”之意。他再也無法忽視自己心中對雲紫洛的那份情了。她的敢作敢為、堅強勇敢,她的不顧一切、默默付出,早已虜獲了他的心。對她,他能做的唯有“呵護”、“珍惜”。
“眼睛還有睜開呢,您就指望她能對您笑,說想您了?”夜月辰在一旁涼涼地道。
夜月崇瞥了他一眼,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朕當然知道!朕是在跟朕的小公主培養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