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小姐們,今日若是誰能解了我這花燈裡的燈謎,這裡的花燈任您挑!”中年的胖老闆笑呵呵地道,隨即似想起什麼,嚴肅道,“可只能挑一個啊!不然,小老兒可就虧死了。”
老闆的話引得圍觀的人哈哈大笑,立馬有一寶藍直緞的公子站出來道:“老闆的話好大氣,在下不才,也想來試試!”
老闆仰頭,纖舞這才看清了他的容貌,臉圓圓胖胖的,極是普通,甚至給人有種腦滿腸肥之感,但眼神卻若清潭,清明睿智。“好啊!公子請從這排花燈中挑出一盞來,謎面就在花燈上。”
攤前有兩棵大樹,掉光了葉子,此時倒辨不出是什麼品種來,樹間連著鐵絲,一排顏色紛呈的花燈就掛在上面。花燈的樣式都一樣,樣式也是家裡常用的,看不出有什麼特別,那位公子隨意指了盞紫色穗子的,道:“就這盞吧!”胖老闆小心地取下燈籠放好,那年輕公子便仔細看那謎面,圍觀的人也探著頭去看。
纖舞本就是湊個熱鬧,偏巧幾個丫環不讓她安生。玉嬌笑道:“小郡主,您也來試試嘛,奴婢覺得您肯定能比那位公子先猜出來!聽著謎面啊”說著,就蹭了個腦袋往裡探,“啊?”
纖舞本欲隨意敷衍她兩句,見她這樣反倒起了好奇,忙道:“如何?”
“小郡主”玉嬌臉色有點不好,半天沒說出口。隨後又聽得人群中一陣倒抽氣的聲音,纖舞也探了頭去看,只見繪了明月小橋的絹紙上寫了個“皇”字,旁邊寫了行小字——打一成語。纖舞心下了然,明日就是新皇登基大典,這以“皇”字為謎面無疑是觸了忌諱,稍有不慎就是掉腦袋的大事。
人群一下子散開了,甚至有人斥了句:“大過年的,您要尋死也別拉上我們啊!”那位年輕的公子哥似乎也有些犯難,額間隱約可見一層薄汗,掙扎半天,終道:“在下不才,不能解其意,告辭!”話畢便急急離去,似是怕沾染到不乾淨的東西。胖老闆搖搖頭,將取下的燈籠掛好,笑道:“老夫又不吃人,這人真是”
“真沒勁!”梅兒小心嘟囔了句:“皇上哪有那麼兇殘,沾個皇字就得死啊?”
纖舞無奈地笑笑,上前道:“小女倒想試試!”
老闆愣神,抬頭看了眼這位美貌女子,笑問:“姑娘也有興趣?不怕惹上麻煩?”
纖舞勾唇,“我倒不覺著有什麼麻煩,說不定新皇還要賞賜我呢。”
老闆訝然,而後笑道:“請姑娘告知您的答案。”
“皇字拆成白、王二字,王字又是玉字少了一點,合起來當是白璧無瑕之意,老闆這是寄予新皇厚望呢。”纖舞淡淡地道。
“好好好!”一陣清朗掌聲攜著叫好聲響起,卻不是眼前的老闆,一陣清風掠過,帶了淡淡蓮香,下一刻那人已到了纖舞身邊。
“皇”纖舞嚇了一跳,卻被凌荊歌以指抵住了唇,“表妹好才情啊!不知老闆以為如何?”
眼前之人氣宇軒昂,氣勢不凡,卻不知是哪方貴人,那胖老闆斂了深思,笑道:“姑娘冰雪聰明,確是好才情!這攤位上的花燈,姑娘儘管挑一個,全當是小老兒酬一知音之人。”
凌荊歌對“知音之人”皺了皺眉,拉了纖舞在這攤位上逛了一圈,指著一盞吊了紫玉的烏木架描金花燈道:“這盞如何?景色怡然,古雅別緻,倒是一幅佳作,若擺在房裡,也讓人心情舒暢點。”
“您都已經拿了主意了還問我幹嗎?”纖舞佯怒道,轉身便往別處走。
凌荊歌摸了摸鼻子,自嘲道:“喲,拔著虎鬚了?”對著老闆歉意一笑,讓成堇提了花燈,緊跟著纖舞去了。
胖老闆看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半晌才回過神來,看來今兒個真的碰著貴人了。
“舞兒,別走那麼快行不行?朕坐了一天了,這腿還麻著呢。”凌荊歌伏低作小,哀嚎道,哪裡有一點皇帝的樣子。
纖舞停下腳步,面上一冷,道:“你們幾個退後兩丈,我有話要跟皇上說!”
自家主子在皇上面沒大沒小是常見的,府裡的人都很自覺地退後兩、三丈,成堇恨恨地睇了眼纖舞,也退後了幾丈。
“皇上明日就登基了,怎可如此胡鬧?”纖舞有些動怒。
凌荊歌心下卻樂得不行,這是在關心他嗎?嘴上卻帶了些委屈,“朕都有半月沒見舞兒了,甚為想念,是以,今日便偷偷溜出宮來”
“皇上說話還請慎重,纖舞只是尋常女子,受不得如此聖寵,時候不早了,皇上還請早些回宮歇著。”纖舞語氣淡淡,甚至帶了一絲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