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主屋坐下,茶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蕭翼便回來了,“王爺!”
夜月辰理了理衣襬,看了眼廳中之人,胡進會意,欲帶著其他人退下,又聽得夜月辰道:“胡總管且留下!”
胡進垂首,立侍於側,聽候吩咐。
收到夜月辰示意開始的眼神,蕭翼這才把這半月多來探聽到的訊息說出來:“凌荊歌是在一個月之前抵達睿城的,之後便直接回了太子府,除卻上朝及”蕭翼停頓一刻,看了看夜月辰的臉色,又繼續道,“每日到定北侯府坐坐,並未見其出過府,也不曾有大臣到太子府,總之是,異常平靜!”
平靜的湖面下總是暗潮洶湧的。凌煜軒看似溫和無害,實則心思縝密、陳府極深,在夜月與瀾依交戰之時,作為鄰邦,凌國卻沒有一絲唇亡齒寒之感,作山觀虎鬥,甚至和相隔千里的辰國結盟,對夜月國形成夾攻之態。瀾依居於西北之地,土地貧瘠,物產稀缺,生產生活全靠外來補給,唯油氣、礦產還算有可取之處。對政治家而言,瀾依國有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凌煜軒些舉倒也算有些魄力。俗話說,虎父無犬子,凌荊歌能讓國色天香在雲都雄據五年之久,又豈是個沒心計抱負之人。
本欲在蕭翼離開的第二天便動身的,奈何雲都事務繁雜,半點不能馬虎,還需與君竹好好商量謀劃,再加上想對他的復疾一探虛實的人實大太多,是以,又在雲都耽誤了十餘日。待終於抵達睿城之時,他竟是滿心惶恐。時間是最神奇的東西,它能積澱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更能摧毀一切海誓山盟。她還在等他嗎?她還願意再聽他的解釋嗎?
“不要把目光放得太窄了!”夜月辰沉聲道,“派部分探子密切注意城門口的狀況,對雲都來的車馬多加留心!”
“是!”
夜月辰沉吟半刻,向胡進詢問道:“胡總管,這一月來,城中可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胡進低聲回道:“近來定北侯和凌國皇帝的關係似乎有些微妙。之前凌國皇帝就曾透露口風,欲冊封定北侯之女為太子妃,當時定北侯卻似屬意傅相之子傅恆,必常邀請到定北侯府飲酒下棋,除此之外,在對待犬戎族之事上,兩人也意見相左。凌國皇帝欲招撫而定北侯卻強力要求以武治之。”
“哦?”夜月辰拉長了身影,站起來背過身去,“欲凌國皇帝與戰神定北侯鬧翻,那還的確是件趣事呢。”
“臥側之榻,豈容他人酣睡!功高震主,遲早會惹來事端。定北侯這麼多年安然無事,怕也是凌國皇帝心念自家妹子吧。”胡進不無感慨地道。
夜月辰眸中精光一閃,瞬而又轉為擔憂。一個皇帝能容忍下敢拔他逆鱗之人,若是因著顧念兄妹之情,未免可笑了。看來他要儘快將纖舞帶離這裡,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胡進,去安排人準備沐浴之事,本王倦了,想早些休息。”夜月辰平淡地開口道。
“老奴立即去準備。”
見胡進走遠,蕭翼才開口道:“卑職曾夜探定北侯兩次,還未進府便被發現了!”說這話時,蕭翼的臉上有些困窘,“除卻定北侯的一批精銳待衛,府外還有一批大內高手守護著,似是在保護府中某位重要的人。”
“以你的功夫都不能接近定北侯府?”夜月辰猶疑地問道。若一個定北侯府的戒備都如此森嚴,那太子府、皇宮豈不是更難窺探?眉頭不禁微鎖。
“若除去那批大內高手,自由出入定北侯府當是沒有問題。”蕭翼實事求是地道。
“若我讓你送封信到紫綾小郡主手中,可能做到?”
沐浴過後,身上帶著一股清潤水氣及茉莉清香,極是舒爽。纖舞捧了本醫書,裹著絲被斜靠在軟榻上,任梅兒為自己拭著還在滴水的溼發。
敲門聲響起,纖舞只道是送宵夜的丫環,擺了擺手,有些煩悶地開口:“梅兒,讓那丫環回去,我今日不想吃宵夜!”
“是!”梅兒拿了一張乾淨的帕子鋪在纖舞肩上,又取了個銀簪子鬆鬆地為纖舞挽了個髻,方才起身去開門。
“夫人?!”梅兒退開身,將凌心妍迎進屋。
“娘!”纖舞將書隨意地往榻上一擱,一骨碌從軟榻上翻身下來,背上的帕子立時掉在了地上,本就只以一隻銀簪固定的髮髻也散將開來,中衣立馬就溼了大半。
凌心妍蛾眉微蹙,教訓道:“都是個大姑娘了,怎麼還毛毛躁躁的!”說著,接過梅兒遞過的帕子,拉了纖舞坐下,給她擦頭髮。
近一個月的相處讓纖舞對她由陌生到熟悉,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