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沈家,撇開沈公子的頭銜,你什麼都不是。”她的語速微微有些慢,卻字字戳進他的心窩,而後又捅了重重的一刀,讓他徹底潰不成軍,兵敗如山倒,眼眶也是泛酸。
兩人全都陷入了沉默,雅閣外的竹林隨風搖曳,依稀浮現當年幾人歡笑的身影。
沉默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有開門聲響起。
那人又是翩翩折回,坐回到方才的位置道,“我讓人去沖泡了,一會兒就上茶。”
“車子開的很快吧?注意安全,以後開慢點。”她柔聲叮嚀,一副嫻熟妻子的姿態。
雷紹衡的手臂輕輕橫過她所座的椅背搭在椅脊,笑著說道,“沈公子怎麼沒吃?千萬不要客氣,招待不周請見諒!”
沈逾安瞧著他們兩人,果然是郎才女貌天下無雙。他拿起面前的茶杯,像是喝酒一般的豪情壯志,將茶水一氣喝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低聲說道,“菜餚很美味,雷先生客氣了。我臨時還有點事兒,就不久留了。”
他望向她,想要喊她的名字,偏就怎麼也念不出來,“我走了。”
“逾安,茶葉好不容易拿來了,喝杯茶再走吧,蘇城頂好的茶葉呢。”蔚海藍開口挽留。
“不了,實在是有事,下次吧。”沈逾安低聲回道,起身離去。
蔚海藍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眼底冰封結痂。
“方才還鬧著餓了,現在怎麼不吃?”耳畔響起他溫潤的男聲,蔚海藍道,“我去下洗手間。”
檀香繚繞的過道迴廊,走過一間又一間包間,盡頭左轉便是。
空無一人,她隻身走了進去。對著鏡子,終於卸下了方才虛偽的笑容,鞠起一捧水潑向自己,臉好像都笑得有點不自然了,這麼僵硬。正在洗手,有人進來了,卻是那個被她批評的服務員。
剛剛成年就輟學的小女孩,不諳世事,單純的像是一張白紙,喜怒全都溢於顏表,甚至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煩惱,從而悶悶不樂,秉著顧客是上帝的理念,堅決地認為是自己做錯了。
女孩兒瞧見了洗手間內的她,忽然一喜,上前喊道,“小姐。”
蔚海藍正在用毛巾擦手,扭頭望向她。
“小姐,剛才是我不小心的,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有意的。”女孩兒低下頭來,誠然地道歉。
蔚海藍走到她面前,低頭望著這個女孩兒,忽然之間,像是看到了當年自己的縮影,那麼小,那麼簡單,做錯了就承認,這樣沒有什麼不好。她朝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臉,如同大姐姐一樣,輕聲說道,“剛才我也是不小心,你不要生氣好麼?”
女孩子一驚,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立刻點頭回道,“我不生氣,我沒有生氣。”
“真的不生氣麼?”她又問。
“恩。”女孩子再次點頭,卻覺得她怪怪的。
“真的麼?”
蔚海藍的目光異常溫潤明亮,瞧著這個女孩子,連問了三遍,這第一遍許是對著她說的,至於第二遍第三遍那就不知道了。或許,她是在等一個回答,一個不能到那人口中得到的答案。
女孩子怯懦地應道,“真的。”
她像是鬆了口氣,笑容極淡,寬慰地吐出三個字,“那就好。”
那就好,那樣就好了罷。
雅閣裡放著民間古風小調,寧靜安逸。半降的簾子,壓了一些視線。鏤空的木窗也開了少許,夜裡的涼風便颼颼吹了進來。已是十月月末,十一月尚未到來,秋風徐徐,涼爽愜意。
蔚海藍回到雅閣剛一坐下,面前的碗裡隨即夾入菜餚。
他修長的手指握著硃紅色的木筷,將盤裡的菜夾給她,低頭說道,“發什麼呆,還不快吃。”
蔚海藍果然有所動作,作勢吃了幾口。
可是鮮美的菜餚卻讓她索然無味,硬是吃下一些,就不想再碰了。
“飽了。”她擦了擦嘴,慢條斯理地說道。
“吃這麼點就飽了?數著飯粒吃的吧?”雷紹衡瞥了眼她只吃了幾口的飯碗,語氣揶揄調侃。
蔚海藍秀眉輕蹙,突然回了句,“沒胃口。”
他頓時神色一厲眼眸凜然,扯著笑道,“這才一會兒功夫,你就沒胃口了?”
她不答,他將茶杯挪到她跟前,“不是要喝茶?”
蔚海藍終於感到有些煩了,迅速地拿起將茶水悉數喝下。這品茗可是有所講究的,聞其香,嘗其味,要慢慢品味,她這麼咕嚕一下喝了,什麼也沒嚐出來,就跟喝白開水似的,純粹是